栅栏式铁丝网的附近有支撑柱,武文涛右手一打手势,林青松拔出多功能的95式军刀,将刀鞘上剪座轴插进军刀上的剪刀轴孔,组合成一把剪刀。
在地下抓了一把湿土,撒向铁丝网,他判明铁丝网没有通电后,刚要动手开剪,倏忽间,武文涛左手按住他右肩膀,示意他先停下来。
一侧头,他眼神惑然地望着武文涛,不明所以。
武文涛除下脖子间的迷彩汗巾,缠裹住贴近地面的一根铁丝,右手轻轻一摆。
林青松领会了武文涛的意思,他左手握紧缠裹着迷彩汗巾的那一根铁丝,右手操起剪刀,钳住旁边的铁丝使劲地下压两下,而后松开剪刀,这时铁丝上面出现深深的剪切印痕。
向武文涛小声地嗯了一声,林青松收回剪刀,武文涛双手牢牢握住缠裹着迷彩汗巾的那段铁丝,沿剪切口狠力地拧转,来回弯曲,三两下就把铁丝折断,随即将剪断的铁丝往断口的两边扳开,铁丝网底部出现一个可供成年男人爬进钻出的缺口。
三人先除下身上的战术背包,塞进铁丝网缺口里边,然后他们一个个以头部朝前仰躺在地,双脚脚跟奋力蹬地,拖动身体向前挪动,穿过铁丝网上剪开的缺口,进入军营外围的壕堑内,隐蔽起来。
蹲在壕沟内,他们凝神细听片刻,周遭没有可疑的动静,武文涛慢慢地直起身体,从壕沟内露出头和脸,两只锐利得如剑似电的眼睛,快速地向军营内搜视。
目光望左前方扫去,二十几米开外,三个一群的巡逻哨兵从一栋房子的墙角后转过来,一个个右肩膀后侧挎着枪,边走边滴哩咕噜的唠嗑着什么,他目光移向右前方射去,五个一伙的巡逻队刚巧穿过一片空阔的场地,他们当中有人张嘴打呵欠,有人伸懒腰,还有人步伐迟缓,萎靡不振的样子,那有军人该有的生龙活虎。
暗里呵呵一笑,抬起右手腕,武文涛一看表,现在时刻已过凌晨三点,心想这个时间段正巧是警卫人员身体活力最低,最易疲乏,最易疏解警惕的时期,也恰好是特种兵渗透,摸哨,捕俘,偷袭的黄金时间段。
武文涛伸手轻轻一拍趴在壕沟上沿观察敌情的林青松,然后他们两个人低着头,弯着腰,像两只硕大的狸猫一样,顺着堑壕悄无声息地摸到军营东南角,在一座木架了望塔楼附近停下来,侧着身体靠着壕沟壁蹲下来,凝神细听塔楼上的动静。塔楼上只有一名哨兵值夜班,此刻,那家伙显然是倦意浓浓,他不停地张嘴打哈欠,嘴巴叽哩咕噜的嘟囔着什么,大概是在抱怨时间过得太慢了,老是熬不到换岗的那一刻,他摸摸腰包,想要抽根烟提提精神,可惜幽灵党一个月发给他的饷钱还不够他养家,买包劣质香烟抽他都有点舍不得。
武文涛向林青松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合并,往左手掌下方一指,林青松点点头,他领会了武文涛的意思,清除塔楼上的那名哨兵,占领这个了望塔楼。
林青松仰头望着六七米外的塔楼,两道粗黑的眉毛微微皱起,他很犹豫也很焦愁,因为他知道这是在执行实战任务,非得杀人不可了,而且是近距离,要使用军刀从背后偷袭一刀割断敌人的喉咙,想到敌人瘫软在怀里,剧烈地抽搐着四肢,鲜血飙射的情形,他的心脏不由得一阵抽搐,腿肚子有点抽筋的感觉。
林青松生平从未有过使用刀子,近距离击杀敌人的经历,想到一刀抹破敌人脖子的残酷性,不禁心生惶悚,浑身起栗。
武文涛见林青松非常的迟疑,伸手轻轻一拍林青松肩膀,林青松知道副连长在督促他赶紧行动起来,他咬咬下嘴皮子,心下一横,立马将双手撑在堑壕上沿,奋力一捺,身子横向跃起,嗖地一个大鹏展翅,轻轻纵出堑壕,旋即低头弯腰像一只大狸猫刺棱一蹿就蹿到塔楼底下,躲在一根支撑柱后侧。
他抬头仰望一下塔楼楼板底部,又巡视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敌情威胁,他抽出95式刺刀,衔在嘴巴里,然后像只大老鼠似的爬上塔楼东北角的这根支撑木柱,轻轻缓缓地向上爬去。
武文涛霍然想起林青松是生平首次近距离用刀子杀敌人,不由得忧虑起来,心想:这小伙子自幼受传统道德观念的熏陶极深,天性善良,温厚纯朴,虽然血气方刚,铁骨铮铮,但骨子里还是缺乏争强斗狠的暴烈细胞。若是他一时心慈手软,狠不下心对敌人下死手的话,提前惊动了敌人,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武文涛想到这种不良后果,顿然有些悔意,后悔不该去命令林青松去干这种从敌方岗哨背后猝然施袭,一刀将敌哨脖子抹破的残忍差事。
就在这时,林青松已悄然无声地爬到塔楼东北角边沿,他停下来,双手撑在楼板边沿,慢慢伸长上身。
那哨兵似乎什么都没觉察出来,伸了两下懒腰,打了一个大哈欠,左手搓揉着惺松的睡眼,把右肩膀耸了两耸,将滑溜下去的AK-47冲锋枪提拉了起来,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在他身后,一颗扎着黑色头巾的大脑袋慢慢地从楼板边沿伸出来,露出一张涂着伪装油彩的冷酷脸庞,一双精光闪射的眼睛。
武文涛决定弄出一点动静来,好分散那哨兵的注意力,以方便林青松更容易得手,于是,他左手捂紧嘴鼻,闷闷沉沉地咳了一声嗽。
那哨兵猛不丁听得塔楼前方的堑壕内响了一声,像是有人轻轻呛咳了一声,身子猛地激灵了一下,睡意立时锐减了一大半,他疾忙反手拽过右肩膀后侧的AK-47冲锋枪,端在手里,站在栏杆前边,伸长脖子,察看前下方堑壕内的情状。
林青松乘机将双手搭上塔楼北面边缘的栏杆,拼力一按,身子腾地向上跃了起来,嗖的一声,像一头巨大的猛鹰,扑进塔楼里边。
那哨兵东扫一眼,西掠一眼,什么也没看见,正纳闷自己是耳朵有点背,还是刚才听错了?蓦然间,身后传来咕咚的一声响,像是有物事跌落到塔楼地板上。
他赶忙缩回头来,刚想转身,忽然听到脑后边风声劲急,一只孔武有力的又粗又大的手霍地从左侧伸过来,狠狠一把托住他的下颌,猛力朝上一托,迅即往后一拖,一只如钢似铁的坚硬膝盖,狠狠地顶在他的腰眼上,他身材非常瘦小,林青松用左手托住他下巴,轻而易举就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右手刺刀架在他颈项间,自左直右横向一拖。
他脖子上的皮肉显然十分的脆弱,林青松的刀刃又坚硬又锋利,只听刺啦一声,温热的血飙射出去,宛若一幅凄艳而诡异泼墨画。
他腰腹四肢一阵剧烈的搐动,只是一下堪比一下孱弱,很快,乱抓乱挠的一双手无力地垂搭了下去,解放鞋的双脚在地板上咯吱咯吱的踢蹬了两下,就好比骨头散了架一样,绵软软地瘫在林青松怀里,寂然不动了。
林青松的双手粘满了敌人的血,他胃里翻江倒海,胸口烦恶难当,忍不住呕吐晕血。
然而对于他来说,心理上遭受的震憾力,更甚过身体上的不良反应。
这是他生平首次使用冷兵器击杀敌人,而且是从背后猝然偷袭,左手一把托住对方下巴,右手一刀割破对方的脖颈,随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瘫倒在自己怀抱里,有气无力地抽搐几下,迅即魂断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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