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不在乎,不知道有句俗话你有没有听过?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安思雨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眼底却是冰凉一片:“放我走……”
她的右手自从转过身以来,就一直背在身后,话音刚落,安思雨将右手从身后转出,高举着玻璃杯向窗台狠狠的砸了下去。
“啪——”
杯子碎成几片,飞溅出的细小碎片,划伤了她的手掌,鲜血缓缓流出,安思雨拿起较大的一片,指向陆时年。
“你以为你能伤到我?”陆时年沙哑的嗓音,尾调微微颤抖,像是在嘲笑安思雨的不自量力。
安思雨握着碎片的手紧了紧,丝丝殷红的血丝渐渐染上玻璃,她自从来到别墅就心惊胆战,初夜的可怕噩梦每夜都纠缠着她,她不想活在陆时年的阴影之下,只得竖起浑身的尖刺,致死反扑,哪怕这结果会两败俱伤。
“……或者我死。”安思雨像是没听见陆时年的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然后拿起碎片狠狠划向左手手腕。
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掌,滴答滴答的滴在地毯上。
“你威胁我?”陆时年的视线没有移开,带着玩味的笑容,有些轻蔑,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起。
剧烈的疼痛让安思雨禁不住蹙起了眉,脸上却还强撑着笑:“……我哪有威胁你的资本。”
话是这么说,但她到底是不甘心的。
所以她的眸子一直紧紧的盯着陆时年,期待着能从他冷漠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动摇,可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视线,以及从心底里渗透出来的刺骨冰寒。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陆时年走到沙发旁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挥挥手示意安思雨继续,他交叠起的双手,翘起的双腿,闲适淡漠的姿态,无一不在说明他的态度。
她还是太天真了,安思雨苦笑一声,她竟然期望陆时年能在生死之间,做出大众的正常选择,他果然和他自己说的一样,没有良心。
岂止是没有良心,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心!
房间的空气凝重,不知道是失血让她的脑子浑浊了还是怎么的,安思雨竟然莫名的感到了一丝释然和解脱,她抬起手朝着脖子上的动脉划去。
“……跟你这种人生活,我还不如去死。”
锋利的玻璃边缘接触到细嫩的肌肤,微微用力一道血红的细线出现,安思雨的手颤抖着,明明已经痛到无法呼吸,她却还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脖子上的伤口微微变长,加深。
她的眼里映着陆时年的影子,男人靠在沙发中气定神闲,连嘴角的都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
这是……嘲讽?
嘲笑她不自量力,讽刺她命贱懦弱?
如果对着正常人,这样的行为或许还是有些意义的,可在陆时年这里,就像跳梁小丑一样,滑稽愚蠢,带着哗众取宠的可笑般一无是处。
安思雨眼神中的光亮,一点一点的熄灭,握着玻璃的手渐渐松了力道。微薄的碎片,此时像是千斤之重,单单只是握着,就好似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安思雨缓缓放下手,玻璃应声掉落,她终究是想活下去的,更何为了陆时年这样的人,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
这是一场破釜沉舟的试探,安思雨……
一败涂地。
“陆时年,你真的没有心。”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席卷了安思雨的内心,从初次见到这个男人,她就知道陆时年的冷酷是接近于铁石心肠。
偏偏她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这个男人会因为她的性命而动摇。
可凭什么呢?
她只是他一千万买来的……
他不缺这一千万,所以也不会在意她的生死。
手腕和脖子上的冰凉触感,身体从四肢开始慢慢失去温度,冷的她不自觉的颤栗。可是身体上再冷的寒,又怎么比得过心中的悲凉。
“继续?”陆时年冲着她扬扬下巴,琥珀的眼眸深沉如湖水,幽深着见不到底。
深知从陆时年嘴里是吐不出什么好话的安思雨,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还是被这俩字堵的胸口一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这会儿感觉手腕和脖子上的血淌下来的速度都变快了。
被气的。
这男人成功的用一句话,把安思雨从自艾自怜里给怼了出来。
他事不关己的态度,就像一盆冷水,瞬间泼的安思雨从头到脚透心凉。
“我不死了。”安思雨咬紧牙关,原本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色,这会儿竟然羞耻的憋出了一抹粉色。
太怂了……
可她的目的是自由,又不是真的想死。
她有些不甘心,凭什么就她一个人被折腾的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下,现在还一身伤,而陆时年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他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来阻止她,可现实是,人家就坐在沙发上着自己流血,还看的意犹未尽,中途停了还要求重演……
虽然安思雨知道,这次自残是自己作的,可看见陆时年把自己破釜沉舟,很可能会死的觉悟,当成了供他娱乐的节目,就气的两眼发黑。
“跟我生活在一起,不如去死?”陆时年嗤笑一声,眯起眼睛,眼底的寒光乍现,从沙发上起身,朝着安思雨走来,步步紧逼。
陆时年越走越近,房间的气氛压抑,无处可逃的安思雨一点一点向后挪动,低着头看着黑色的皮鞋停在面前。
男人身上的清冷气息包裹了她整个周围,安思雨本能的向后退去,可是此时她已经退到了窗台上,再也没有地方可以躲藏,下意识的用手撑住窗台,将身体尽可能的与陆时年拉开距离。
“啊!嘶——”安思雨痛呼出声,左手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激的她下意识的抽回手,在险些撞到陆时年怀中的那一刻,大脑做出了理智的选择。
在手腕疼痛和与陆时年亲密接触这两个选项之中,果断选择了前者……
“唔……”手腕上的伤口,在这么半天内,已经渐渐停止流血,血小板已经在表层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已经不疼了,按理说忍忍也还能过得去,可安思雨面对的是二次伤害的问题!
连续两次拉扯到伤口,通过手腕处的剧痛和淡淡温热的触感,果不其然,伤口又一次裂开。
“生活?你也配?”陆时年对女人的痛疼视若无睹,他很清楚一块瓷片和安思雨的力道能伤到什么程度。
他已经欣赏够了愚蠢的笑话,彻底失去了耐性。
安思雨的身体一僵,她以为她已经把自己的身份立场看的够清楚了。
但此刻这个男人却再一次清楚明白的指出了她的自以为是。
“……我不配?那正好,麻烦陆先生放我一马。”最后的尊严不允许安思雨示弱,她已经被鄙夷羞辱到了这个程度,如果再低头,未免也太可笑了。
她站直了身体,抬起头仰着脖子看着他,脑袋才到陆时年的胸口,这种姿势顿时让她的气势消去一大半……
陆时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手捏住安思雨的下巴,俯下身冷冷的逼近:“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此时二人贴的极近,一个俯视一个仰视,动作看似亲密无间,实际上却冰冷的没有丝毫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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