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我心情不好，手托着下巴看着前方。

　　“你和席卿川现在怎么回事，怎么还睡上瘾了？”
　　“他一生气就会睡我。”
　　“他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他昨天用了狗狗用的香波？”
　　“他为什么会用狗狗用的香波？”
　　“因为昨天我养了一只狗。”

　　“啊？”乔薏很感兴趣：“真的么，你怎么会养狗？”
　　“捡的。”
　　“你不是说席家不允许养宠物么？”
　　“还不都是席锦渊。”
　　“席锦渊是谁？”她拉住我的手紧盯着我：“我怎么觉得忽然被你从你的生活里扔出来了，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是席卿川的弟弟，刚从外国回来的。”

　　“是吗，席卿川还有个弟弟，不过跟他弟弟有什么关系？”
　　“是他一直缠着我要养狗，然后就把它留下来了，然后席卿川晚上去我的浴室里洗澡用错了狗狗的香波。”
　　“席卿川为什么去你的浴室洗澡？”乔薏总能抓住我整句话里的核心。
　　我想了想告诉她：“我也不知道。”
　　乔薏咬着下嘴唇思考了很久：“萧笙，你和席卿川发展下去，关系会变得特别地奇怪，你有没有想好你和倪一舟怎么办？”
　　“我。”我也咬着唇：“我不想再见他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帮我转达。”
　　“为什么？”
　　“我现在和席卿川这么不清不楚的，怎么再和倪一舟见面？”我苦恼地捧住腮。
　　“你不喜欢他了？”
　　“当然不是。”
　　乔薏蹲在我的面前，把她的脸放在我的膝盖上：“如果你很喜欢倪一舟的话，你跟席卿川离婚吧！”
　　“我们的契约还有半年，到了半年才能离婚，现在席卿川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乔薏眼珠转了转：“这半年时间我帮你看住倪一舟，保证不会让其他女孩子靠近他，好不好？”
　　我没回答她，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两个小时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地就过去了，医生在办公室门口叫我的名字：“箫小姐，请您进来一下。”
　　我没由来地紧张，腿肚子直哆嗦。
　　乔薏扶住我：“我陪你进去。”
　　我问医生：“可以吗？”
　　医生点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当然不介意，乔薏和我的生活早就掺和在一起，分都分不开了。
　　她陪我进去，医生将鉴定报告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向我推了推：“鉴定结果出来了，箫小姐你可以看了。”
　　我看了一眼乔薏，在犹豫。
　　她率先帮我拿起来，对我说：“要不，我帮你看？”
　　“嗯。”我点头：“你帮我看，然后告诉我答案就行了。”
　　我只需要知道是或者不是，就这样简单。
　　乔薏打开了报告，她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乱转，一行一行地在快速浏览。
　　终于她看完了，举着报告直愣愣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令我不安，我吞了口口水：“怎样？”
　　“其实，萧笙，你心里是有答案的是不是？”难得直来直去的乔薏也如此迂回，看她这副样子我基本上也已经猜到了结果了。
　　“是什么，你直接说好了。”
　　“你心里想的那个，就是结果。”
　　“你告诉我啊。”我忍不住跟她吼：“别卖关子了。”

　　我知道她不是卖关子，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而已。
　　她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了我：“萧笙，你还有我，你还有小船哥哥...”
　　我明白了，我知道了结果了。
　　乔薏手里的报告从她的手里滑落掉在了地上，正好是打开在最后一页，我的视力很好，最后的一栏上面的字我看的一清二楚。
　　上面说，送检人萧笙与被送检人箫远比对条件有99.99%的不合，判定不是生物学父女关系。
　　果然，我果然不是爸爸的女儿。
　　虽然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是我心里仍然像有人丢了一个大冰块在我的胸腔里一样，从里到外都将我冰冻起来。
　　我的身体在乔薏的怀里很僵直，她努力地拍我的后背拥抱我：“萧笙，你相信叔叔肯定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世，但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你，还留给你很多遗产。”
　　我从她的怀里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你觉得爸爸一开始就知道？”
　　“肯定啊。”乔薏搔搔头皮：“我记得我小时候听到我妈和干妈在一起聊天好像说到笙笙爸爸这四个字，但是你爸爸就在一边，不像是说他。”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多年前了，现在想起来觉得可疑。”
　　我和乔薏对视了一会，然后同时跳起来：“我妈肯定知道的！回家找我妈！”
　　乔薏拉着我，都来不及跟医生道声谢就匆匆跑出了他的办公室。
　　我妈妈和乔薏的妈妈关系很好，所以乔妈妈肯定知道的。
　　乔薏一路上把车开的跟火箭一样：“我妈好腹黑，受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居然都不告诉我们。”
　　赶到了乔家，刚好乔妈妈准备出门跟太太团去喝茶，乔薏张开双臂拦住她。
　　乔妈妈看到我很高兴：“小笙来了，刘妈，去做一点箫小姐喜欢的点心，小笙你随便坐，我先出去喝个茶。”
　　“妈。”乔薏使眼色让刘妈先走，然后仍然拦着：“有件事问您，您要是不好好交待，今天哪都别去了。”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乔妈妈皱皱眉头：“滚一边去，别耽误我出去炫富，你瞧，你爸新给我买了块表，全球限量版。”乔妈妈抬起她的胳膊给我们看：“背面都是红宝石。”

　　“妈，我问你，你是不是老早就知道萧笙的身世？”
　　乔妈妈高举着的胳膊缓缓放下来，我从她的脸色上来看，她似乎不意外我们问她这个问题。
　　她慢悠悠的：“萧笙去做过了亲子鉴定？”
　　“嗯。”我点头。
　　“结果呢？”

　　“妈，你还需要问么？你早就知道的。”
　　乔妈妈拉着我的手，又看了乔薏一眼：“看情况，如果我不说你肯定是不让我出门了？”
　　“你猜。”
　　乔妈妈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来，拍拍另外一边：“坐下来吧，讨债鬼！”
　　乔薏一屁股在乔妈妈身边坐下来，拿起茶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乔妈妈长久地注视我，她的眼神悲天悯人的，我潜意识里觉得她肯定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故事来。
　　她顿了一下才开口：“是的，我知道，箫远不是萧笙的亲生父亲，箫远真是个好人，他一直都知道，但是一直把萧笙当做亲生女儿那样。”
　　我捧着茶杯，手指在发抖。
　　乔妈妈用力捏了捏我的手：“其实，我是见过萧笙的亲生父亲的。”
　　“啊？什么样的？”乔薏声音好大，吓了我一跳。

　　“背影。”乔妈妈又补充。
　　“只是背影？”
　　“嗯，那天我去找萧笙的妈妈喝茶，刚好看到一个男人从你们家里走出来，他很快上了停在门口的车，我没有看到他的长相，我只看了那么一次。我走进去之后，你妈妈一直在哭，说他要把你给带走。”
　　我看着乔妈妈，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话来。
　　“那时候你还很小，关于你不是箫远的女儿的事情，她从来没有隐瞒过我们，后来箫远出面，和那个男人谈妥不再干涉你们母女的生活，从那天起你就变成了箫远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