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蹲在墙外等了半天,确认四处无人之后,这才从墙上翻了进去。虽然操场上没有人,但是我俩还是弯着身子在荒草中慢慢向前走去。微风吹过,野草发出“呼呼”的声音,听得让人心碎。
我突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盯着自己,顿时停下了脚步,转头向后望去,但是只看到野草在风中摇摆,并没有看到人影。但是那种感觉却格外清楚,这让我心里非常不安。
大飞见我停下了脚步,急忙凑过来说:“怎么,后悔了?”
“没有。他妈的我怎么总觉得咱们身后有人?”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飞也转过头去张望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没人啊,就是草长得高点,有点像人。这大晚上的,除了咱俩,还有谁敢跑这里来啊?”
我想想也是,右手握紧了扳手,对大飞说:“咱们先到水房外看看,那个老张睡着了最好,否则咱俩跳进去的话,弄不好被他发现就麻烦了。”
大飞说道:“咱们用不用蒙面?”
我呸了一口说:“蒙什么面?不蒙面被他发现了最多是咱们闹着玩。你把脸蒙上了,那可就是想做案。”
大飞嘿嘿笑着说:“孙子,我发现你对犯罪挺有研究的。跟我说说,这些年你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
“为人民服务呗,还能干啥?”我没好气地说。
我俩一边说一边向前摸索着前进,终于穿过了这片荒草,又绕过几个木材堆,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水房窗外。这时可以听到水房旁边的小屋里传出电视机里人物的对话声。大飞小声对我说:“老张在看电视,咱们还是从后面的老地方跳进去吧。”
我小声对他说:“不行,先看看他在屋里干什么,然后咱们再想法子进去。”
我慢慢直起腰,从窗户向屋里看去。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但是桌子上的一台十四英寸的电视机还是开着的。此时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电视剧,一群身穿土布军装的八路军正在英勇追杀一群身穿黄呢军服的日军。八路军战士们根本不需要瞄准,一边跑一边随便扣动一下扳机,便有好几个日军倒下。相反日军即使瞄准射击,八路军战士们也不会倒下。
借着电视机发出的光亮,可以看到屋子中的陈设与我们白天看到的几乎完全一样,但是老张并不在屋内。
我慢慢缩回了身子,对大飞说:“老张不在啊。”
大飞说:“正好啊,咱们赶紧从后面进去吧。”
我摇了摇头说:“现在不行,弄不好老张正好在后走廊巡逻呢。咱们得先确认他在哪儿,然后再进去。”
我俩蹲在窗户下面,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大飞低声骂了几句,忽然看到厕所那边出现了一点光亮,紧接着听见有人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向我们走了过来。
大飞和我吓了一跳,百忙之中我拉着大飞猫着腰跑到教学楼前一个乒乓球台子后面,刚刚蹲好,那个人就哼着歌曲走到了楼前。听声音正是老张,想来他是去上厕所了。
我们听着他推开大门走进教学楼里,然后从水房窗户中传出他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大飞低声说:“老张回屋了,咱们从后面进去吧。”
我点了点头,正想走时,大飞却没有动作。我这才想起黑暗之中他压根看不见我点头,心里暗骂自己糊涂,于是低声对他说:“咱们进去吧,小点声,千万别被他发现了。”
在电视机里传出的枪炮声和老张哼唱的“心想的事儿都能成”的歌声中,我俩绕到了教室后面。枪炮声和老张的歌声越来越远,终于听不到了。此时我俩也来到了四年级教室后走廊的外面。
大飞轻车熟路的把窗户又弄开了,这小子手艺确实不错,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跳进走廊后,我小声对大飞说:“窗户先别插上,等一会万一有什么情况,咱俩跳出去再说。”
我俩猫着腰向前走去,因为怕脚上发出声音,所以我们走得非常慢。快接近水房时,电视机的声音越来越大,显然那部抗日神剧已经告一段落,传出来的是广告的声音“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经过水房时,我俩都是万分小心,好在老张可能痴迷于广告,并没有觉察到门外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溜了过去。
我俩终于来到了教学楼的正门门厅,这才发现老张进来后居然没锁门。我和大飞都非常懊恼,早知道这样从大门就可以直接进来,何必要提心吊胆从后窗跳进来?
我俩屏住呼吸站在教学楼正门门厅里,背对着大门,面前是一条呈“Y”字形楼梯。这道楼梯向上伸展,然后分成左右两段分别延伸到二楼。而楼梯左边是通往一、二、三年级的走廊,右边则是通往水房和四、五、六年级的走廊。十多年前,我和大飞曾经无数次的从这道楼梯下面走过,去往我们曾经学习过的二、三、四、五、六年级的教室。那时的我们无忧无虑,现在却只有紧张和恐惧。
一片黑暗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人的歌声。只是这歌声极其细微,而且时远时近、捉摸不定。我侧耳倾听,那声音倏忽之间远去,但当我不再去寻觅它时,歌声又隐隐在我耳边环绕。我有些不知所措,转头向大飞望去,借着从大门透进来的一点点星光,看到他似乎也在听着什么。
“大飞,”我小声说道:“怎么好像有女人在唱歌……”
“我靠,你也听到了?”大飞转过头看着我,有些紧张地小声说。
这声音转来转去,让我们都有些焦躁。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右侧拐角那边传来开门声。转过那个拐角就是水房,显然老张出来了。
我和大飞吓了一跳,他一拉我的手,轻轻指了指楼梯左侧,然后我俩就飞奔到楼梯下面的黑暗角落里躲了起来。
我俩刚刚蹲好,就听见“啪哒啪哒”的拖鞋敲击地面的脚步声,然后一道手电光漫无目的在门厅乱照了一通,听到老张低声骂了几句“他妈的,谁家电视声开的这么大?!”
又过了片刻,老张手电筒的光线突然不动了,直直的照在我们门厅右侧的白墙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很细微的女人歌声突然大了起来,我终于听清这女人唱的是什么了。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在听清歌词的同时,我的心却瞬间沉了下去。
因为那歌声是从我们头顶传过来的。
大飞显然也发现了歌声的来源,他轻轻拉了拉我的手,小声对我说:“听见没?二楼有人唱歌,还是个女的。”
我小声“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话。就在这时,只听老张的拖鞋声又响了起来。这次他是上了楼梯,只听“啪哒啪哒”的脚步声从我们左边逐渐上升,一直向二楼走了上去。
老张上楼的同时,那歌声逐渐变得小了。我和大飞连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的靠在墙角。我感觉后背全是汗水,湿乎乎的非常难受。只听得老张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终于消失在远处了。
歌声仍然未停,但是老张的脚步声却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感觉不对,低声对大飞说:“不对啊,从楼下到楼上最多只有二十多级台阶,怎么老张像是走了很远?而且他的脚步声不是停住的,而是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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