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警丨察办案是需要证据的。”老邵仍然面无表情,“对于老孟头的死来说,心脏病导致他摔下桥后猝死,已经构成了完整的证据链。但是你们提供的所谓证据,如脚印、雾,事实上都不成立。也就是说,从科学上来说,你们所说的证据是不成立的。丨警丨察调查时,如果在案卷上写雾是黑的,你认为他的上司会不会认为他疯了?”
我只得摇了摇头,老邵叹了一口气说:“事情不是片面的,总是立体存在的。你看到的只是事物的一个方面,从你的角度出发,根据你看到的现象,事物呈现在你眼前的是一个模样。但是如果从其它角度来看,排除个人的因素,你可能看到的事物完全是另一种模样。你别瞪着我啊,这样有哲理的话我也说不出来。实话告诉你我正在考司法证,这段话是书上的,昨天刚背下来,今天现学现卖。”
“您是说我看到的是假的?”我有些迟疑的说道。
“对你来说,看到的不一定是假的。但是对于我来说,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形,所以它可能是假的。你看到的东西和我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一样的。”说到这里他指一指我们俩旁边的一棵桃树说:“从你现在的角度来看这棵树是一个样子,而从我这里看这棵树又是另一个样子。明白吗?”
“明白。从科学上来说,老孟头的案子结了,而我们所看到的情景,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也就是科学暂时还无法解释的一种现象。”
“也可以这样说吧。有很多事,谁都解决不了。比如说你们村,前天妇女主任高华自杀了。从她最近的日常表现来看,她没有自杀的动机。甚至说她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但是她却偏偏自杀了。”
我心里一动,想起了高华家柴堆上那只黄鼠狼,但是我知道,如果现在把这件事说给老邵听,他仍然会面无表情的再给我讲一遍他刚刚说过的理论。于是我只好沉默不语。老邵拍了拍裤子说:“该说的事我都说完了,你也别有什么思想包袱。有空来我家玩,给我家那个小子上上课,反正我的话他也不怎么听。”
我送老邵出门,一边走一边说:“邵叔,您干了快二十年丨警丨察了吧。”
“二十三年,确切点应该是二十五年。”老邵有点兴奋的说,“我当兵回来先在毛绢厂当了两年经警,实际上就是现在的保安。那时毛绢厂效益好,经警拿的工资是派出所丨警丨察的差不多两倍,多少人削着脑袋往里钻。那时年轻啊,待不住,不想天天在那里看一帮老娘们上下班,所以坚决调到所里去了。这一晃就干了二十三年,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着?从终点又回到起点,到现在才发觉。”
“想不到邵叔你还挺幽默?”我笑着说。老邵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谁都年轻过啊小子,不信你问问你爸,他年轻时也不是现在这样子。”
“我爸?我就知道他年轻时在山上放蚕。”
“看看,其实你连你爸都不了解,又怎么能了解其他人?”老邵平静的说道。
他打开车门上了车,临走时还打开车窗冲我说:“别忘了,有空来我家玩。”
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回院子,我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在他原来的位置,对我说:“老邵都跟我说了。前天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是说给你听了吗?”
“老孟头敲你们车窗的事,你没说。”
“我怕吓着你。”
我爸摸了摸下巴,说:“以后遇到这种事,冲他吐三口唾沫。”
我一愣,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我爸斜了我一眼说:“笑什么?”
“爸,我以为你从来不信这些东西。”
“有什么信不信的,看到了就信,看不到就不信。我是告诉你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就照我说的去做。你有空去看看你老姨,她身体也不好。”
我答应了一声。在我的印象里,我爸似乎从来没有说过鬼神之类的话。想不到今天他居然能够让我冲着“那种东西”吐唾沫,这真是让我太意外了。
“我真的了解他吗?”想到老邵的话,我不由得怅然若失。
日期:2019-08-29 21:39:44
第十六章 进城
回到屋里,又想起了老温山头和学校所布成的奇怪的风水格局。于是我拿出笔记本电脑,准备通过网络查询一下。但是打开电脑才想起我爸家压根就没有开通网络。只好打开手机的热点共享,勉强对付着用。
通过卫星地图,我真正从上帝的角度俯视着老温山头及其前面的和平小学。图片清楚的证明了我的猜想,这确实是有人故意营造出这样一种风水格局。
我用一张信用卡遮住了和平小学教师办公楼,这样“大坟”的墓碑就消失了。但是从整体来看,除了老温山头西侧的小学操场是明显的人工打造的地点外,在其南侧和东侧的玉米地也明显的呈现出一种有规律的分布态势。北侧原本是与南侧和东侧一样也是玉米地,只是后来要建乡道,从老温山头最北端切开而建成了一条公路,将老温山头与北侧的玉米地分割开来。如果没有这条乡道,老温山头的北、东、南三个方向在地形上来说几乎完全一样。
从空中俯瞰,老温山头的北、东、南三个方向虽然被玉米地和道路覆盖,但是隐约感觉这里原本应该有建筑存在。
而俯视老温山头,更加惊讶它所呈现出来的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圆形。如果仅凭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要形成如此一个规整的圆形简直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它是人工建造而成。
我陷入了沉思,到底是谁在我们这个边远小镇建造了这样一个大坟?这个大坟与我这两天遇到的怪事又到底有何关联呢?
我又想起刚才老马太太和陈家大媳妇吵架时的情形,老马太太说:“你还说我砍山上的树,就这个破山,你看它长过什么树?”
在我的记忆中,老温山头上确实几乎没有长过树。如果它下面确实是一座大墓,那就很好解释了。因为历史上重要人物陵墓的封土都经过特殊处理,有的是将土在大锅里翻炒然后再进行覆盖,有的则是在土中加入石灰。这种封土不只草木难以生长,更主要的是可以防止蛇虫进入,保护墓主人尸体不受损坏。
这时我爸抱着一捆劈柴走进屋来:“中午你想吃什么?”
“爸,老温山头上种过树吗?”
我愣愣的问道。
“种什么树?那上面种什么都是白搭。”我爸不屑的说道,“大跃进时大队还要在老温山头上开荒种地,结果种下了种子却什么都没长出来,白花那个钱了。后来就再没种过。你没看到现在上面就长些破草?二队分山时,老温山头没人要,现在还是二队的集体财产。”
我答应了一声,匆匆忙忙的将笔记本装进包里,对老爸说:“我到镇里去一趟,把咱家网开通,你把身份证给我用一下。”
我爸奇怪的问:“网,什么网,渔网?”
我哭笑不得,只好说:“你别管了,把身份证给我用一下。户主是你,我的身份证不好用。”
我把身份证放好后,给大飞打了个电话。半小时后,大道上传来电驴子的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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