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我亦在你身后》
第17节

作者: 费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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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个画面显示:距离公交车到站,倒计时三分钟零36秒!同时还弹出实时路况,红绿灯时间。还有公交车的车牌,车型颜色,车身上的广告,驾驶员的行驶证、身份证等。包括此刻公交车的内貌,有多少个乘客。还有如何乘坐公交车指南,投币点、投币金额。
  我郑重地看着乞讨的老爷爷,又用余光扫了一眼吉他男孩的琴箱,还是空空如也。
  我一咬牙一跺脚,不管了,豁出去了!
  我坐在凳子上,回过头。双眼闪着如同星星般的亮度,期待地看着年轻女老板。
  “姐姐,你就10块给我吧,我还要剩点钱坐车回家呢。”
  “小妹妹,你真会讲价哦。姐姐这是小本生意,看你喜欢就给你个成本价吧,13元,真不能再少了,亏本生意了啊。”
  我刚要开口继续砍价,街道那头传来一片喧闹,应声之下,前面摊位的小贩急忙左提麻袋,右拖东西地逃跑。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回头见年轻女老板也在匆忙收拾。一脸茫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年轻女老板收拾东西的同时,不忘抬头对我说:“小妹妹,10元给你。快给钱吧,我要走了,收保护费的人来了。”
  我赶紧把钱从衣兜里拿出来递给年轻女老板,挪开地不妨碍她收拾东西。
  年轻女老板很快就把摊位上的全部东西收进袋子里,一把抓过折叠桌子和板凳就跑了起来。与此同时,其他摊位的人用着同样的方式,仿佛老鼠见到猫仓皇而逃。
  我十分不解地退到人群里,边走边想。收保护费?也不知道是哪个地头蛇在胡来。
  我漫无目的继续往前走着,突然觉得没了兴致,想着自己出来玩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耶!今天很成功的出逃三个小时……我打算找个有公共电话的地方,通知爹地安排人来接我。
  刚拐角,前面围了一群人。
  “什么时候还钱!没钱还今天就到公司上班!起来!臭娘们,你以为你装死就没事了?等会别怪爷爷手重,打花了你的脸,叫你生不如死!”
  “狗爷,我求你了。容我缓缓,过几天一定还上。”

  “你以为狗爷会信你这狗屁话?走!给我到公司上班去。”
  “狗爷……狗爷我求求你了。不要让我去,我还有个妹妹还在上学,她……求你了……求你了。”
  “你再废话,我把你妹也抓到公司去,现在这学生货很值钱,市场紧俏得很。”
  “不!狗爷,她还是个孩子,我求你了,放过我们,求你了……”
  “求我?你应该知道该如何求我。”
  这人叫什么狗什么猪?猪狗不如!简直就是人渣!社会垃圾!我嘴角一抽,有些气愤,但也不打算管这种事情。
  转身,在我打算离开时——发现掉落在地的珠花。

  难道?我心中一种不安感缓缓升起。
  我回过身加快脚步走近,隔着人群一看!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内搭麻料长裙的女人倒在地上,她头发零乱,嘴角有一道触目的血迹。
  她死死拽着她身前那男人的腿说:“狗爷,我求求你,不要抓我去干那个,我也是小本生意,赚到钱会给你的。”
  “不行!今天要不还钱,要不,哈哈……”
  虽然跟年轻女老板的接触很短,但我觉得她不过是个为生计奔波的可怜人罢了。她难以掩盖的文艺气质证明她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去承担这份难以承受的沉重呢?如果她有经济基础的话,就不会沦落成如此不堪的人生,这样下去,她的人生就完全毁掉了……

  我攥紧拳头手指深陷肉中,低着头,幡然领悟,我过得有多好……
  我用电码开启勿忘我的武器,脑中骤然浮现一段话:夏夏,这个武器是纳米材料做的。你一定要慎用,不到危急时刻切记不要用!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我想救她,但我也明白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当我想要扒开挡住路的人时,一刹那,电火花石之间手臂被人往后一拉,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深棕色眼瞳。
  他眼中的东西,和我预想一样甚至是超出想象。
  我急忙抓住他手臂说:“临寒,你先帮帮她,他们太霸道了!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你快出手帮帮她,救救她!”
  他保持着一贯作风,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扣住我肩膀,将我紧紧禁锢在他大手之下。
  我拍打他胸膛有些急促地说:“临寒,你快帮帮她,快救她呀!临寒,临寒,你……”
  他一把抱起我就往反方向而走,我疯狂挣扎着想推开他,不断回头望着躺在地上挨着无情飞踹的年轻女老板说:“临寒,我命令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救她!你不去我去,放开我!放开我!”
  我声音很大,但都淹没在街道两旁的音乐声下。
  我眼眶有些湿热,心中五味杂陈,我可能目睹了一个年轻生命消逝的最后时刻。
  我可以救她的!我是焸氏的夏公主,我爹地有钱我可以救她的!!!

  我双手捶打着临寒的胸膛,双脚用力踹着,但他却浑然不知。
  他强行将我按进车里,扣住我肩膀说:“听话,回家。”
  他坐上主驾驶,车很快启动飞驰在马路上。
  我欲言又止……脑子飞过,那个年轻女老板的种种:她的手工制作,她的精明能干,她零乱的头发,满是泥土的白色裙子,挂着血的嘴角……她为自己正在做最后的斗争……还有她最后的样子。
  我破口大骂:“临寒,你怎么这么冷漠!那是人命啊,她会死的!!!”
  他不说话。
  “临寒,我没想到你是这样冷酷无情没有一丝感情的人,啊呀——”
  我身子一甩差点飞了出去,还好系了安全带。惊慌失措下,害怕非常,还来不及过多思考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旁边有一辆车被后面的车撞飞了起来,狠狠地摔在绿化地上,“嘭呲”起火了。
  “不要怕,有我在。”
  临寒冷静的语气下压抑着暴躁。
  “怎么了?出车祸了。”
  “嘭——”突然后面那台车被撞得失控,猛地朝我们的车飞来!
  临寒猛打方向盘,往狭窄的街道方向前进,他一脚油门踩到底,我身子不由自主往后一倒。
  惊魂未定,我着急地问:“发生什么了!”
  临寒熟练的把控方向盘,很镇定地说;“一些小事,不要怕,有我在。”
  我转头往后望去,看到几台飞驰的车正以超出正常车速的速度向我们逼近。
  “后面有车!”我大叫道。
  临寒再次将油门踩到底,就像脱缰野马一般飞快穿过狭窄的街道,把挡路的车都给撞飞了。
  我看到有人从车里飞了出来,狠狠摔在路边车的挡风玻璃上,砸成坑,那人一动不动满脸是血。
  霎时间,从其他路口涌入更多的车辆,把原在飞快逼近的车一一撞飞了!——焸氏的人到了!
  12月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从地面抬头向天空望去,一片黑压压的天空下,城市弥漫着浓浓的压抑感,让人的心情不由堵得慌。
  霎时间,雪白的花朵从灰蒙的云层中飘落下来,先是一片,两片,三片,紧接着就是几十片,几百片,几千片地落下……不到一个小时,猛下……整座城市覆上一层雪白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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