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如果发狠有用,我早让昆仑把他们全杀了,我说过这件事不仅是那贵妃坟的黄老太太,也不仅仅是那千年尸魃和天阙道人!有些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别因为一时冲动把整个事情搅乱,你林老三收不了这个场!”中山装瞪着三叔道。
“那你说这件事要怎么收场!”三叔怒道。
“先让林叔入土为安,之后我会去一趟贵妃坟。”中山装道。
“求和?”三叔冷笑道。
中山装愠怒道:“不然呢?林老三你不要不服气,你以为你手中的刀可以摆平一切?千年尸魃上你的身你可能阻挡?若不是我现在在这里,你爹的尸身你怕是都难以保全!早已被那黄皮子啃噬干净!我说的话难听,你喜欢听得听,不喜欢听也得受着!”
三叔的脸涨的通红,这一句话说到了三叔的痛处,我能理解三叔此时的痛苦,就像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有说话一样,并非我不想给爷爷报仇,而是我们家现在的确是没有报仇的本事。
这件事是我们家的血海深仇,别说中山装并不方便出手,就是他方便,我也不会让他为我们出头。
我走过去拉住了三叔的手,眼神坚决的看着他道:“三叔,血海深仇永远铭记于心,我们都不会忘,可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三叔把刀丢在了地上,之后蹲下身子抱着头道:“八千!三叔恨啊!恨自己无能!以前我总觉得天塌了我林老三都能扛着,可是这件事三叔真的扛不起来!”
我蹲下来抱住了三叔,把脑袋放在三叔的背上,泪流满脸道:“天塌了,我们一起扛。”
三叔最终还是让他的那帮兄弟们走去,而过了午夜的十二点,那帮黄皮子如约而至,中山装依旧是在院子里点上了香,黄皮子也依然的不敢越过香炉半步,它们明知道中山装在它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却还要来,我能感觉到黄皮子是在摆明一个态度,它们似乎吃死了中山装不会真对他们出手,更吃定了我们拿它们无可奈何。
它们来,是在告诉我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是在居高临下对我们的威胁。
让一帮子黄鼠狼这样骑在头上,这才是让我们感觉到无比屈辱的地方。
我看着爷爷的尸体,在心里对爷爷道:“爷爷,您说的话我记得,二十三年后云龙突变,你且看它。”
黄皮子在天亮之后再次离去,而今天就是爷爷出殡发丧的日子,林家在三里屯乃是单门独户,所以三叔找了几个相好的兄弟做爷爷的抬棺人,爷爷的丧贴是由中山装写的,上面写着入殓的时间,钉口的时间,出殡的时间,落棺的时间,大伯拿着丧贴主持爷爷的出殡事宜,而中山装则是做了爷爷的引路人。
引路人,俗称棺爷。
出殡发丧的路上,每过一个路口,过一个桥梁,经过一个坟墓,都需要丢洒纸钱燃放鞭炮,更有亲人们会在送葬途中祭奠,这些都需要引路人来主持。
当然,在有些时候,引路人也要帮忙处理出殡路上遇到的突发情况。
爷爷是村子里的阴阳先生,他在活着的时候,但凡有村子里的老人去世,爷爷便是他的引路人。
中山装做事很有条理,时辰到了之后,递了丧贴,装殓钉口,之后中山装一声魂去来兮之后,八位抬棺人便要抬起棺材出殡发丧。
可是爷爷的棺材。
八位正当壮年的抬棺人用尽全力。
那棺材在地上却是纹丝不动。
三叔怒喝道:“早上都没吃饭?!”
农村寻常的棺材分为杨木棺,桐木棺,松柏棺,其中以松柏棺最贵,三叔给爷爷订的棺材就是松柏棺,松柏棺材虽然最重,却绝对不至于八个壮年劳力都抬不动的说法,三叔发怒之后,这八个人也是无辜的道:“三哥,哥几个实在是抬不动啊!”
中山装走了过来,他把耳朵贴在棺材上,对爷爷说道:“林叔,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人死之后都要入土为安,而今人走人道鬼走鬼道,你安心的去吧。”
说完,中山装抬头道:“吉时已到,林府发丧!起!”
这八位抬棺人听到中山装的号令,再次下蹲起棺。
可是饶是这八个人咬紧了牙关使出全身的力气,却也无法撼动这个棺材分毫。那抬棺人哭丧着脸道:“三哥,是真的抬不动,老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们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中山装,他不仅是爷爷的引路人,更是我们在场最为精通玄学的人,中山装皱着眉头走上前来,在爷爷的棺材前点上了香,我对这个中山装了解的并不多,不知道他到底是师出何门,不过爷爷说过中山装的法术是观香术的一种,这类观香术一般东北的出马弟子用的比较多,但是这个中山装的口音却不像是东北那边的人,他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也让人无从推断。不过我却也知道,中山装或许迫于身份不便过多的帮我们,但是他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没有恶意。
中山装点上了香之后眼睛便死死的盯着那香炉里的三根香,过了一会儿,大概那香燃烧了一半的时候,中山装的脸色忽然变了,他回头对我们道:“院子里属蛇属龙的人立马退出院子,其他的人背过身子,不要看棺材一眼!”
说完,中山装站起身,对我们道:“你们进屋来说。”
他这一喊院子的人自然走了个七七八八,他们本身就害怕想走,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离开,中山装这么一说,他们刚好得了个借口走,不过此时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跟着中山装走进了屋子,进屋之后,中山装皱着眉头道:“出了点意外,怕是要开棺。”
大伯面色为难的道:“棺楔钉上之后再开棺,这是大忌啊!”
“不开棺怕是不行,林叔这边出了点特殊情况。”中山装叹了口气道。
大伯看了看我们,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听你的。”
大伯去找来了起钉的锤子,把那已经砸进去的棺楔拔了出来,中山装站在一边推开了爷爷的棺材板,我立马就伸出脑袋看了过去,一是想看看爷爷到底出了什么特殊的状况,二来也想最后再见爷爷的最后一面。
爷爷的脸上蒙着一张烧纸,这叫蒙面纸,传说在头七的时候只要把这张蒙面纸盖在自己的脸上停留一会儿,再拿一把镜子便可以看到亡故的人在阴间的生活情况,当然这个只是传说我也并没有试过。
这样看起来,爷爷躺的非常安详,一动不动的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我爹好端端的躺在棺材里,出了什么事?!”三叔问道。
中山装没有回应三叔,他伸出手,拉过了爷爷脸上的那张蒙面纸。
我的心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中山装拉走那张蒙面纸的时候,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在那一瞬间全部立了起来!
我看到了爷爷睁开了眼!
他的眼,像极了那黄皮子的眼睛,眼神更像,那一双眼睛滚圆滚圆的转动着,盯着我们每一个人看。
而爷爷的脸也起了变化,他的下巴很尖,鼻头下塌。
再配上那一双眼睛,爷爷的整张脸活脱脱的变成了一张黄皮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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