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两人的神经都是紧崩的,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睛不停的在门和窗户间看,火堆上发出的轻微声响都会吓的心跳慢上一拍。
可是外面敲门的声音却越来越急,声音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不像是在敲,而在用力拍。
屋里本来就有些昏黄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不知道哪里来的风把火堆吹的几近熄灭,阴冷一下子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韩个个抓着我手臂的指甲已经掐进肉里,但是她自己一点没有感觉,仍是死死地抓着。
我知道现在做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可能吓的两人惊慌失措,所以在站起来前爬在韩个个耳边轻声说:“我去添点柴,你在这儿等着我。”
韩个个紧张地朝我摇摇头,手还是抓着不放。
我只好慢慢把她一起带起来,两人都坐在火柴旁的小椅子里,一手揽着她,一手给火上加柴,但是眼睛始终没敢离开门和窗。
门是木头做的看不到外面,但是窗子是玻璃,当敲门声又一阵急响以后,突然就看到像是有两个人影在窗边晃头,一个尖利的女人声音在外面喊:“开门,开门,我们要进去。”
韩个个一头扎到我怀里,再不抬起来。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担心外面的人随时会破窗而入,那一层薄薄的玻璃,只要一根木棍就捣得粉碎。
可是始终没有,外面似乎越聚越多的人,不停地在交谈着什么,拍门的声音也在,后来竟然连窗户这边也发出了声音,听上去像是在用指甲划玻璃,声音刺耳尖利,听的人心里一颤一颤,特别想吐。
我被吵的特别烦躁,几乎想站起来直接打开门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好过躲在屋里自己吓自己,但是韩个个把我抱的死紧,连眼睛都不睁,浑身发抖。
也许人有一个麻木期,被这么折腾了一两个小时后,心里反而没有刚开始那么害怕了,知道他们不会进来,我把韩个个扶起来,重新倒了一碗水给她。
水现在已经是冰的了,韩个个也不愿意喝,我喝了一口立时觉得一股凉意从头直窜脚尖,头脑也清醒许多,一提神朝着外面就吼了一句:“滚蛋,特么大半夜的吵什么。”
说也奇怪,这么吼了一句后,外面的声音像是被拦腰切断一样,一下子就全没了。
我不明所以,不过看到韩个个好了一些,心里还是很高兴,又把柴添了一些到火上,把火头拢旺了,两个人也不在去床上坐着,只围着火堆等天快些亮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已经坐的非常累,但是仍然没有一丝睡意。
因为外面的声音再没有响起,两人也放松了许多,偶尔会小声地说几句话,但是兴趣缺缺,脑子里始终像梗着一片阴影。
凌晨六点多的时候,窗外才有一丝亮光透进来,不知道是天亮了还是雪照的。
庙外面广播里响起颂经的声音,辽远悠长。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重新坐上一壶水,然后去打开房门。
一股凉意跟着扑进屋里,同时也让房里的空气清新不少,雪已经停了,堆积在下面的有一尺来厚,盖住了地上的泥泞和所有脏污,到处都是白的。
我举脚正要出门,却突然发现廊沿下的地上好像被利器划过一样,而且划的有些规律,忍不住歪着头去看,竟然是标准的草书,三个字“不要走”。
韩个个这时候也站了起来,过来问我看什么。
我怕她看了再害怕,就掩饰过去说没什么事,反身进屋等着水开了先倒了两碗两人喝下,身子顿时就暖了许多。
听到门外有响动时,我跟韩个个一起往外面看,发现是庙里的尼姑都已经起来,正拿着扫帚铁锹在清扫地上的积雪。
我转头寻问韩个个:“咱们也去给她们帮忙吧?”
见她点头,两人就一起往外走,抬脚的时候下意识地又往地下看了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那些尼姑也看到了我们,“阿弥陀佛”地打了招呼问过好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我拉着韩个个踩着积雪向她们走去,边走边说:“师父,我们帮你们扫点吧。”
一个尼姑把铁锹递给我说:“院子里先不铲,只要把路铲出来就行了。”说完转身向外面走去,边走还边说:“我去打扫别的院。”
留下来的那个尼姑看样子很小,似乎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默默地把前面铲过的地方再用扫帚扫干净。
我用铁锹接着把路上没铲完的雪往两边铲,韩个个只跟在我身侧,那个小尼姑也没说话,安静地做着她自己的事情。
忙活一阵子还出了汗,我就把外衣脱下来递给韩个个说:“你去站在廊沿下吧,我把这边路清出来,咱们就下山去。”
那个小尼姑听到我说话就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慌忙低下头去。
我心里对昨晚的事情奇怪,所以就想跟小尼姑搭讪,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于是问她:“小师父,这山上一共有多少间庙院啊?”
那小尼姑又抬头看了我一眼才斯斯艾艾地说:“不算吃住的有九个院。”
我顺着她的话头说:“那不是也要打扫好久吗?往山下的路要打扫吗?”
小尼姑说:“要的,现在就有师傅们在清扫了,再晚点可能还会有人上山呢。”
我有些惊讶地问:“这么大雪也有人来吗?”
小尼姑声音平淡地回我:“你们不是也下雪天来的吗?善念不分天气的。”
这话说的我有些脸红,就只好转了一个话题说:“看着你年龄也不大,怎么就来修行了?”
小尼姑显然对我的问题有些反感,没有回答,低头用力的扫地。
我本来也是顺口一问,见是这样赶忙道歉,心里有些郁闷,这还没问到正题呢就把人给得罪了,估计接下来就是问了她也不说吧。
正想着,那个小尼姑却自己开口问我:“你们昨晚休息的好吗?”
我正想怎么把这事委婉地问出来,站在不远处的韩个个就接上话说:“不好呀,一夜都没敢睡,老是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好像很多人一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留心观察那个小尼姑的表情,发现她的脸色连动都没动一下,似乎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那我也就不保留了,顺着韩个个的话问:“对呀,小师父,这个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尼姑语气仍然很平淡,扫着地上的雪说:“正常的呀,没听过别人说有庙的地方都有凶吗?庙院盖在这里就是为了镇凶,只要你不出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我惊诧地问她:“您的意思是说,这里也是凶宅?”
那小尼姑看了我一眼,波澜不惊地说:“算是吧,你们昨晚没出来吧?”
我连忙摇头,但是对于呆在这里已经很不安了,所有的恐惧在得到验证后会显的更让人忐忑,于是匆忙把剩下的雪铲完,拉着韩个个就往山下走。
果然如小尼姑所说,下山的路早已经有尼姑清扫出来,我们下山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们拿着工具从山下往上走,见到我们都停住脚步,把手放在胸前念“阿弥陀佛”。
我们也匆匆回礼,但是脚却没停,只想尽快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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