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覆灭——一起来看两晋史》
第31节

作者: 胡御龙vinc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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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9-07-17 00:43:00
  冷眼旁观的反赵势力,趁机展开了行动。八个月前,齐王司马冏出任平东将军,镇守许昌,成了最失落的功臣。他曾费尽心力帮助司马伦灭掉贾后,却被孙秀逐出了京城。司马伦称帝之后,连阿猫阿狗都位列卿相,唯独齐王被排挤出权力中心。
  不仅如此,孙秀怕他闹事,还特地派人监视他。齐王气愤不已,暗中招兵买马,准备讨伐司马伦。但凭他的实力,远不足以与司马伦抗衡。于是他派人去联络另外两个拥兵自重的藩王—成都王司马颖和河间王司马颙,希望他们拉兄弟一把。
  齐王这个决定,实在不太好。从血统来看,成都王最为高贵,他是晋武帝十六皇子,从小就深得晋武帝欢心,11岁受封成都王,食邑多达十万户。此时正担任征北大将军,镇守河北重镇邺城,可谓位高权重,完全没理由当齐王的配角。

  河间王更是如此,从血统上看,河间王最为疏远,他是安平王司马孚的孙子,跟皇室隔了好几代。此时他坐镇关中长安,是一方霸主,谁当皇帝关他鸟事。更没有理由响应齐王。
  作为大名士司马攸的儿子,司马冏从小就聪明伶俐,对于这些情况,他自然了然于胸。然而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他能做的,唯有放手一搏。
  建始元年(301)三月,齐王斩杀监军,起兵勤王,并广发檄文,召集兵马。
  司马伦和孙秀平日不得人心,一听说他们有难,八方都点赞。各州刺史和宗室子弟纷纷加入义军,勤王部队如雪球般越滚越大。本来犹豫不决的成都王,在部下卢志的劝说下,也毅然起兵。至于河间王这小子,纯粹是个投机分子,他先是发兵帮司马伦。后来看勤王军声势浩大,又掉转枪头当起了义军。

  各路人马共计数十万,在齐王和成都王的统领下,分南北两路,杀奔洛阳。
  如梦初醒的司马伦和孙秀这才匆忙调集兵马,兵分两路,来战义军。
  一路由孙秀崽孙会统领,士猗、许超为副将,迎战北路成都王军。
  一路由孙辅、司马雅和张泓统领,迎战南路齐王军。
  至于河间王司马颙,本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人,此时他选择了坐山观虎斗,所以被无情的忽略。
  齐王是首唱大义者,战斗意志最为坚定,面对来势汹汹的赵军,他并不为所动。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作为勤王发动者,直到司马伦垮台,他都没能突破赵军的防线。
  因为他运气不太好,遇到了赵军中最能打的人—征虏将军张泓。
  张泓这个人,就像是凭空钻出来的。在此之前,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载,官职也不显眼,仿佛就是个无名小卒。但其战斗力之强悍,三军无人匹敌。
  日期:2019-07-17 00:43:30
  齐王很快就领会到了这点。数万齐军刚刚走出老家,才到达阳翟(河南禹州),就遇到了只有几千兵马的张泓部。齐王仗着人多势众,随即发动了猛烈进攻。双方展开了血腥厮杀,不多时,齐军溃败,齐王率部逃亡。张泓乘胜掩杀,将齐军赶回了许昌。齐王多次组织反攻,均以失败告终。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齐王怕是要倾家荡产了。
  与此同时,北线的成都王日子也不好过,他遇到的是装备精良的禁卫军。虽然在人数上,成都王军多达二十余万,禁卫军只有三万。但成都王军大多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打仗只是业余爱好,根本没法跟专业人士较量。
  黄桥一役,成都王军先头部队被悉数歼灭,孙会率部高歌猛进,大有把成都王丢到黄河喂鱼的趋势。
  作为养尊处优的皇子,成都王何时见过这阵仗,当即便要收拾细软跑路。最后还是在卢志的苦苦劝说下,才勉强答应坚守阵地。
  南北两线均遇强敌,义军岌岌可危。在这危急关头,赵军中的猪队友帮了义军大忙,彻底扭转了战局。事实证明,张泓的搭档孙辅打仗不行,搞事倒很有一套。在张泓势如破竹的时候,孙辅军无故发生营啸,自相践踏。孙辅吓得仓皇出逃,跑回了洛阳。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犯了死罪。为了保住小命,他干脆编造了齐王势不可当,张泓全军覆没的谣言。司马伦听说后,当即吓得神志不清。下令北军撤退,收缩防线。

  虽然不久之后,张泓的捷报传来,谣言不攻自破。然而北军已经军心震荡,很快被义军攻破。孙会等人率部逃回洛阳,成都王乘胜渡河。
  司马伦预感到末日到了,他召集亲信开会,打算深入讨论本集团的前途和发展方向。亲信们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有打算往南跑的,有打算决一死战的,更绝的是打算出海跑路的。按说孙秀平日里挺精的一个人,可到了关键时刻,却掉了链子,半天没一句话。司马伦本身智商就不高,又被吓懵了,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
  左卫将军王舆是个热心人,见司马伦左右为难,于是决定帮帮他。他联合了广陵公司马漼(cuī),率领禁卫军,发动了兵变。见风使舵的大臣和禁卫军纷纷响应,疯狂打起了落水狗。孙秀父子和士猗、许超闻讯,率兵顽抗,全部被杀。一代搅屎棍就此结束了罪恶的一生,但他给华夏来的伤害,却是无法磨灭的。
  王舆率军生擒了司马伦父子,逼破他下诏退位、宣布停战。
  身陷囹圄的司马衷终于刑满释放了,在大臣们的迎接下,重登皇帝宝座。
  失败者司马伦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和四个儿子接了司马衷的班,去金墉城当了囚犯。一代逗比小王子的演艺生涯就此落幕,在位不到半年。
  按说司马伦留了司马衷一命,被判处个终生监禁也差不多了。
  在这个时候,他的同伙梁王司马肜充分发扬了棒打落水狗的精神。他上书司马衷,义正言辞地批判了司马伦大逆不道,罪不容诛。司马衷听了,十分受用。立马派人赐死了司马伦一家,并赦免了司马肜助纣为虐的罪行。这位跟司马伦一样的无耻之徒,最后竟然寿终正寝。

  但其余的同伙就没那么幸运了,除王舆这种将功赎罪的以外,其余的人,要么被诛灭三族,要么被免官下狱。在众多被杀的人中,最可叹的,要数孟观了。这位平灭齐万年的民族英雄,竟然在关键时刻投靠司马伦,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这场血腥的政治风暴再一次摧残了晋王朝,短短两个月时间,有近十万人殒命。政府内部,由于免职人数众多,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不久之后,成都王进入洛阳城。他是第一个到的藩王,紧随其后的,是河间王。至于齐王,他还在被张泓按在地上摩擦,全靠成都王派人前去解围。一个多月后,他才姗姗来迟。
  三王各自带着精兵悍将,齐聚洛阳。接下来,便是商讨如何分蛋糕。但司马家的蛋糕,并不是那么好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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