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课目是缺员操炮。这是炮手课目,炮长也要考。因为战场上一旦有炮手牺牲,炮长得学会补位操作。齐装满员的情况下一共有五个炮手,每名炮手的职责分别是:二炮手、三炮手负责开大架并固定,而后五炮手负责从弹药箱取出炮弹,四炮手负责装定引信,三炮手负责扛运炮弹,二炮手负责推送炮弹入膛,一炮手负责关炮闩。考核的时候,考官会要求一门炮随机减去两至三名炮手,只留两三名炮手协助,减去的炮手所有动作由考核人员完成。
日期:2019-07-24 08:53:08
考核正式开始,轮到陆博瑜时,王股长给他出了一道让所有人都后背冒汗的难题,他为了确保这个叫陆博瑜的家伙百分之一百考不及格,竟然下令撤去了他那门炮上的所有炮手,也就是说一到五炮手所有的动作都由他一人完成。陆博瑜眼看着一个一个炮手被王股长点了下去,最后只剩他一个光杆司令站在火炮后,不禁诧异地看着他。王股长斜眼看着他说:怎么,不服?你可以打报告退出!不过,成绩以零分计算。
王股长以为他会知难而退,如果,他要是顶撞考官,那就更有理由把他罚下场。余参谋不知王股长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惊问道:让他一个人干五个炮长的活,这难度太大了吧?还要卡时间,从来没人这样考核过。
王股长淡淡一笑说:我作为作训股长,也想利用这次考核为团里发现几个人才,打破常规才能发现人才,挑战极限才能超越自我,余参谋,战场上五个炮长都牺牲,就剩一个炮长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吧?说着,他还煞有介事地朝余参谋挑了一下眉毛。
余恒见王军田说的有理,而且他也不认识陆博瑜,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同时这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也想趁此机会看看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反正他已尽到劝告义务,最终结果如何不要他担责。于是说:照你说的考吧。又转头对陆博瑜道:要死屌朝上,不死翻过来!
一字排开的六门炮,只有陆博瑜的那门炮前站着一个人。
一旁参考的炮长们低声议论纷纷,说一个人完成绝不可能;有的叹陆博瑜运气不好,碰上王股长老婆昨晚上可能让他睡沙发了,心情不好;有的冷眼旁观,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马天润、王斌虽然自己上一门考砸了,但此时见陆博瑜遭遇如此天大难题,都忍不住要笑出声,都得意地看着他。
洪赞歌更是比自己得了名次还开心,对陆博瑜幸灾乐祸地喊道:兄弟,还考什么,我劝你下来吧,别丢人啦!
陆博瑜看了一眼观战的人群,又看了一眼两位考官,冲他们点头一笑,表示他要继续参加考试,迎接这前所未有的挑战。洪赞歌叹了口气道:唉,这是作死啊!
陆博瑜此时仿佛置身于战场,四周战友都倒下了,阵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仿佛看到自己父亲当年的影子,父亲是他的偶像,他立志要做父亲那样的军人。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超过一般炮长能力的难题,王股长的做法激起了他骨子里的斗志和不屈,比武场上他既然来了,就没想过打退堂鼓,他会义无反顾、拼劲全力向前,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孬种、他答应过指导员伍继烨,不能让他失望!
一声哨音响起,他如一只迅捷的豹子扑向火炮,先拖着数百斤重的大架向左边推去,到位后,立即回转身,大步跑去开右大架,这时其他几门炮的炮长已经开始装定引信了。他感到手心很痛,好像是用力过猛被大架上的钢棱边划破了皮,他发出粗重的吭哧吭哧声,一个人的炮位上仿佛刮起了一阵旋风,整个人也化作了一团火焰,又如一颗发射出膛的炮弹。
他飞速打开弹药箱,搬起九十斤重的教练弹,迅速装定引信,然后扛起炮弹便向火炮飞奔而去,左手拉开八十斤重的炮闩,右膝抬起作为炮弹尾部的支撑点,像是一只张开双臂捕猎的螳螂,然后大吼一声,右手奋力把炮弹推入炮膛,膝盖也跟着向上一顶,全身力气都凝聚在那发炮弹上。那吼声拖得很长撕心裂肺,在营区上空久久回荡,让所有人为之胆寒,那颗教练弹竟然听话地溜进了炮膛,陆博瑜一把压下炮闩,大声报“好”。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王股长和余参谋,都张大了嘴巴,如同吃了屎壳郎滚的粪蛋,想咽又咽不下去。好几秒钟后,才有欢呼声和掌声从四面响起,整个考核场都沸腾了。
陆博瑜呼呼喘着粗气,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露,双目圆瞪,眼珠像是要弹出,双手攥拳,鲜血从指缝中流下来,滴到地上,黄土地面很快便湿了一片。卫生队保障的卫生员忙赶过来给他包扎,在装炮弹的时候,他的两只手掌的皮都磨破了。余参谋眼眶都红了,王股长也上前拍着他的肩膀佩服地说:好样的,兄弟,你创造了一个奇迹!
参谋长都被吸引过来了。他说:你这个班长不简单,以前没听说过嘛!哪个连队的?
陆博瑜立正说:报告首长,八连一班长陆博瑜。
参谋长问:小伙子,你为什么这么拼呢?
陆博瑜说:我不能当逃兵!
说得好,我们要的就是你这样的战士,就是你这样的战斗精神。参谋长夸赞道。
你手都受伤了,下面的理论考试怎么答题?王股长说,我建议你申请退赛吧。
陆博瑜摇头说,用恳切的眼神看着他:不碍事,我能坚持。
余参谋对王股长说:怎么,你是不是理论题上还想要给他加试一下?要不要考一下原子丨弹丨爆炸原理?
王股长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敢,不敢!这次理论考试我会绝对公平!
接着他宣布理论考试规则,所有炮长带到综合训练场,人与人之间,前后左右间隔五米,所有人把作业包都放到前面考官处,谁要是夹带小纸条、手风琴等小抄,一经发现,立即清出考场,计以零分。理论考试时间为半小时。
考卷从前往后传,每个人只许看不许写,待到所有人都拿到卷子,王股长举起秒表,一声令下:开始!所有人立即埋头答题。陆博瑜双手缠着白纱布,一些字牵动手上的破皮烂肉,就是一阵钻心的疼。但那些题目他都很眼熟。他忍着剧痛,颤抖着手,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写,鲜血从纱布中渗出来,染红了试卷,但是他全然不顾,这场考试激发了他的狠劲,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完成最后一道题。
改卷的时候,余参谋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和沾满血迹的试卷,泪水却禁不住流下,不愤地说:看着这卷子,我都感觉到疼啊。这小子要是不拿第一,那就天理不容!
日期:2019-07-25 08:07:46
十四、一任群英嫉
王军田给蒋海帆打了电话,蒋海帆也感到吃惊,他从没听过这个脾气暴躁的作训股长竟然用“可怕”这个词来形容一个考生:太可怕了,我想着,他瘦条条的小身板,要完成五个大力士的动作,绝不可能,没想到他竟然完成了,用时还最短。你看看那卷子上的血迹,就知道这小子有多拼了,参谋长都来了,我要是不给他如实打分,我这股长也别想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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