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林天阳也回过神,仔细盯着画面。
当画面逐步放大时,那张邋遢的面容也越来越大。
“马士平!”
当林天阳听到刘丽脱口喊出的名字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正是十四年前那桩未遂泄密案的罪犯吗?林天阳觉得肾上腺素忽地涌遍全身,让他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十四年前,马士平想出卖机密给外国领事馆而被抓,判了5年。而他被捕前正是激光实验室的高级工程师。林天阳没见过他,只是听说过,因为在林天阳分配到情报站的那一年,他已经入狱了。也正是因为他,激光实验室的保卫措施升级。
“是他,这副黑边眼镜,这身形,都是,是马士平!”整个屋子都听得到刘丽激动和愤怒的声音。
“乞丐?还挺能装!坐了5年牢还没够,真是没救!”刘丽似乎忘了别人的存在,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画面上的马士平。
大家都看着刘丽,谁也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林,你立刻找到马士平,把他控制起来。如果他有逃跑的迹象,马上逮捕。”
“主任,我们……”林天阳有些迟疑。
“什么?”
“我们没有在军事区之外的逮捕权。”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要是他跑了,你就去替他坐牢。”
“是!我马上带人去。”林天阳转身离去。
“回来!”刘丽喊住他。
林天阳问:“还有什么事?”
“知道去哪找他吗?”
“我会去查。”
“去问郑工,他们是朋友,应该知道他的地址。另外你们都换上便装,动作尽可能小点。”
崔仁杰带了几个年轻人开车将电脑送回了实验室。当郑晓天看到他们时,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让助手签了接交单,连寒暄的话都没有,场面比较尴尬。在回去的路上,崔仁杰感到憋气。他从邓中民的眼里看出了不安,也知道查激光实验室非同小可,需要过硬的证据,可那封邮件应该过硬了吧!除了激光实验室,全省还有哪儿可以出这样的资料?有些爱好军事知识的网友,常在一些论坛上说些大话,但都不会涉及真正有价值的情报,只能做吹牛皮用。但这封邮件不一样,涉及了非常具体的技术细节,外行是编造不出来的,而且又是在黑网吧发送,这说明此人有反侦察意识,肯定是窃密行为。真不知道邓局长有什么不安的?
“要我说,就先把那个郑晓天给拘留了,说不定能审出什么线索来呢?”崔仁杰心里说。
这时电话响了。崔仁杰一看,是陈军打来的。他在去实验室之前先安排陈军布置了两拨人,盯着实验室和情报站,看来是有动静。
“有什么情况?”
“崔处,刚才情报站的林天阳急匆匆地开车往东去了。”
“那你们跟紧了,他们肯定是有什么发现。这帮人如果敢乱来,该怎么办不用我教你。”
好家伙,情报站动作挺快啊。崔仁杰感到一阵兴奋,每当案子进入关键阶段,他都会兴奋起来,有时连续工作三天三夜都不觉得累。他喜欢有案子,有案子就能让他激动,让他全力以赴,让他觉得人生有价值。每当有情况发生,他的大脑就本能地快速运转起来,去搜索,去分析,去推理,把藏在纷乱现象背后的真相给找出来。而现在,他就处于这种状态。
挂着军车牌照的猎豹在西都大道上疾驰,可要不了几分钟就得停下等红绿灯。林天阳一直很遵守交通规则,似乎这也是军人应该绝对服从的命令一样。
“马士平究竟是个什么人?都坐过一次牢了,还敢再次窃密?真是不要命了。”开车的小马问。
“谁知道,”林天阳看看街上的人流,心事重重,“你看街上的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男男女女,一个人一个想法,说不定有的人比他还不要命。”
林天阳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盯着小马问:“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想弄到激光实验室的资料,你会怎么干?”
小马眨巴一下眼睛,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不敢,这事得掉脑袋。”
“我就是随便问你一下,又不是怀疑你。说说看!”
“我啊,”小马想了一下,“我要是马士平,就把以前接触的资料好好回忆起来,整理一下,毕竟他也是专家嘛。这学过的东西,一辈子都忘不了。”
“没想弄点现在的?”
“现在的?”小马失声叫了起来,随即呵呵笑了,“现在保卫程序多严啊,连个麻雀飞过去都有记录,不是找死吗?他又不是实验室的人了,根本不可能进去。”
林天阳严肃地问:“如果你是一个间谍,上头要你弄点实验室的资料,你怎么办?”
“那就只有买通内部人,让内部人去偷出来。”
“花钱?”林天阳还不死心,继续穷追猛打。
“这花钱是肯定的,但关键得有耐心。就象找女朋友,先认识了,再了解她喜欢什么,然后投其所好。”
“要她不愿意呢?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那是。所以老手找女朋友,总是先装得没搞对象的意思,这样人家就没防备,然后一点点接近,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给她解决问题,等你在她心目中是个依靠的时候,那就跑不了。”
“如果你要弄资料,你觉得激光实验室谁是你要找的人?”
“郑工啊!他最合适。”
“为什么?”
“掌握全部资料的就他,其他人的资料都只有一部分,就算成了用处都不大。还有,郑工的孩子是个很好的桥梁。人嘛,都有弱点的。”小马说完冲林天阳挤了挤眼睛。
林天阳把脸转向窗外,陷入了沉思。的确,就算马士平真的牵涉其中,可他是拿不到资料的,只有通过内部人,但内部人又怎么带出资料呢?而这个内部人,最合适的人选,只有郑晓天。就连马士平的地址,都是刚问郑晓天才知道的。天知道他们有没有串通起来做些什么,毕竟他们是朋友。
“好像有人跟着我们。”小马看了看后视镜,小声地说。
林天阳瞥了一眼后视镜:“国安局的,看来人家都怀疑到情报站了。做我们自己的就行了。”
猎豹车七拐八拐驶进了城东老工业区的一片红砖楼前。城市发展似乎没有眷顾这里,大家住的还是70年代末修建的楼房。这片房子曾经是一家钢铁厂的宿舍,都是三层,屋顶铺的是厚厚的红瓦,两边的红瓦斜着连在一起形成房顶。这样的老式红砖楼的三楼天花板通常是由三指宽的薄木条拼成,中间是碗口粗的方形木头房梁撑住房顶。林天阳小时候住过这种房子,还和小朋友一起钻到天花板和红瓦之间形成的三角型空间去玩过。从楼梯上去,左右两边是过道,每边都有几户人家。钢铁厂已经停产,原来的住户大都搬走了,但是房子却不退,租给了到西都来打拼的外地人。楼道里还有些职工们留下的蜂窝煤炉子,坏掉的门窗、板凳、衣柜这些东西,乱七八糟的占着过道,只留下一人进出的宽度,也没人管。这些房子以前也叫“母子间”,就是一室一厅,带厨房、卫生间。按以前的说法,这种套型适合丈夫在外地的女职工带一个孩子住,所以才叫“母子间”。马士平出狱后就在这里租了一套,平常到附近一家电脑培训学校做兼职老师,混份糊口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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