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六看到喜来，马上问道：“咋样？”
　　喜来苦笑一下：“还能咋样？折腾人呗！”
　　洪六摇了摇头：“我看呢，还不能跟你算完，还得不停地折腾你呢！”

　　喜来纳闷：“那两个人也睡觉？”
　　洪六说道：“他们会用不同的人来折腾你！直到把你折腾得精神和意志都崩溃了，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才达到目的！”
　　喜来听了洪六的话，默不作声地洗漱了。洗漱完，早饭依然是窝头，由昨天的白菜汤，换成了萝卜汤。碗里只有萝卜丝只有几条，数都数得清。
　　喜来连一点食欲都没有，只吃了两口，再也吃不下了，洪六过来说道：“兄弟！得吃！不然身体就造完了！”
　　喜来强往下咽，总算吃下一个窝头。
　　吃过了，果然，严管教下班了，换成了朱管教，又把喜来带到了那间审讯室。与昨夜不同的是，今天检察院的人换成了一男一女，女的长着一张团团脸的一双大眼睛；男的中等个头，脸长得特长。
　　这次是长脸男审，圆脸女的作笔录。几乎是和昨天夜里的审讯如出一辙。无非就是你喝了很多酒，你有作案的时间，证人证词能证明你作案。你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争取宽大处理。
　　没完没了问着重复的话，把喜来弄得烦烦的。很快就犯困了，喜来刚一打盹儿，长脸男就喊道：“喜来！问你话呢！”
　　很快到了中午，把窝头和白菜汤送到了审讯室。而检察院的一男一女则换着班出去吃饭，始终有一个人在监视着他。
　　喜来根本就吃不下，心说除了窝头这里就不能吃点的别的吗，转念一想，这里的人饿不死就算不错了，一个人一但犯了罪就将不是人，可自己不同于他们，自己是被冤枉的。
　　喜来乘着单独和圆脸女的独处时，想和她聊聊相关案情。谁刚一问，这个女的那种公事公办，瞧不起人的趾高气扬的劲儿，让喜来都不想再看见她。
　　审讯持续了一天，到了四五点钟的时候，这两个以逸待劳的家伙累得居然又打哈欠，又伸懒腰的，弄得精疲力尽。
　　足见喜来这个昨天一夜没有合眼的人该有困乏。喜来在想，如果今晚再审一夜，自己将很快撑不住了。他时刻提醒着自己，即使是撑不住，也不能胡说八道，也不能承认自己做过那缺德事。
　　果然，到晚上，那个秃顶男和胖子又来了，重复着昨天的故事。喜来又是一夜没合眼。那两个家伙估计白天已经睡足了。即使是那个胖子，明显感觉比昨天夜里精神许多。这两人与昨天不同的是，两个人轮流睡着，而这夜则是两个人一直威严正坐，只要喜来稍一打盹儿，他们或者立即拍桌子，或者大声斥责。

　　到了下半夜，困意再次袭来，喜来这个时候真要崩溃了，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了。有就听有人在他的耳边嘀咕着：“痛痛快快招了吧！何必呢！”
　　喜来迷迷糊糊地说着：“我没做！我真的没干那缺德事！”
　　胖子不耐烦地说道：“这个家伙真耿！怎么办吧？”
　　秃顶男狠狠地说：“明天接着来！”
　　就这样，喜来只要打上盹儿，这两个家伙即刻上前把他弄醒，直到天亮，喜来也没有合一下眼。然后，又被送回牢房里。同室的人马了迎上来。洪六也过来了，其他马上闪开，洪六上前，心疼地说着：“唉！这样啥时候是头啊？”
　　日期：2019-09-07 17:54:10
　　第六十五章
　　吃饭时，喜来强咽下半个窝头，再怎么使自己强吃，也吃不下了。
　　吃过饭，他躺在铺上，刚要合眼，“12号！”朱管教又来了。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洪六替喜来抱不平。

　　“少多嘴！”朱管教训斥道，他走到喜来跟前：“12号收拾东西！”
　　“什么？收拾东西？真的假的？”喜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兄弟！你赢了！”洪六听到后，马上过来用力拍了拍喜来的肩膀。
　　其他的室友也过来，七嘴八舌的，有祝贺的；有羡慕的。
　　“你们帮他收拾东西！”洪六一声令下，众人马上上前。
　　喜来刚要拒绝，被洪六拽到一边，洪六委托喜来给他办一件事情，跟他说了一个地址，喜来记下来了。
　　接着，喜来扛起行李和室友告别。
　　走出了看守所，喜来从新见到阳光，感觉格外刺眼。
　　出了看守所，喜来按照洪六给他的地址，费了很大的周折，东打听，西打听，总算是找了到那户人家。这户人家是两间小草房，和东西两院的宽敞明亮砖瓦房相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确认这户人家的主人以后，喜来到商量里买了两瓶罐头和两盒蛋糕，拎着走进了院里。
　　原来，是洪六在喜来出来之前，嘱咐喜来，让他去看看自己的老母亲。
　　进院之后，喜来叫了两声“大娘”里面没人就答，喜来推门走了进去，到里面一看，一个老太太躺在炕上，已经睡着了。喜来过去叫了两声：“大娘！”

　　老太太终于醒了，老人家看上去，精神头还不错，满脸皱纹，双眼深陷，牙齿都掉光了，显得特别苍老。
　　老人家显得不认识喜来，瞪着那两只深邃的眼睛，盯着喜来看。
　　任凭喜来说什么，老人家只是“啊！”“啊！”地喊着。喜来看出来了，老人家聋。喜来马上想了一办法，就是用手笔划着“六”，老人家终于明白了，说着：“是六阎王让你来的！”
　　喜来用力点了点头。
　　老人家默念着：“这几个挨千刀的，哪个都比不上六阎王呀！阎王一走，就没人管我了！”
　　喜来把拿来的罐头和蛋糕放到了炕上，然后告辞。
　　老人家麻利地下炕，穿鞋送喜来。
　　从老人家那里出来，喜来如释重负，必定受人嘱托。喜来的心情十分沉重，老人家养育了六个儿子，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里，没有一个儿子过问。唯有相依为命的六儿子还在看守所里。老人能养育六个儿子，而反过来，六个儿子却难育老人。喜来又联想到了自己，自己现在扶养三个非亲非故的孩子，可以说后半生的命运就已经捆绑在了他们身上。洪母亲生的孩子尚且如此，那么，这些养子女又将如何呢？想着想着，喜来不敢想了，索性就不去想了。

　　随后，喜来决定去精神病院看看藤芸。
　　刚到住院部门口，被值勤的拦住了，说是今天来检查的，上午不让探视。
　　喜来一看值勤的和自己年龄相仿，就小声问道：“那几点能让探视？”
　　“这个我也说不好！就看检查的什么时候来了，得检查完了，才能让探视呢。”
　　喜来四外看了看，门诊和住院部是前后院，前面的门诊楼一座高楼，从门诊楼进去，就到了后院，住院部是一座小二层楼。住院楼和前面的门诊楼一样，都是坐北朝南。东西两面，是院墙，院墙虽很高，但没有铁丝网拦着。

　　喜来迅速走到高墙跟前，向上他看了看，到了跟前，尤其是翻越的时候，更加显示出了高墙的高。他上前试了试，感觉如果要是没有行李，应该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