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张晓微这个大美女,竟然是和我同届的“师姐”,几人顿时对她也亲热了起来,尤其知道当初那篇帖子是她发的之后,更是把她也当成了救命恩人。
随着几杯酒下肚,话匣打开,几个男生顿时又拍起了马屁,说我和张晓微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场面好不热闹。
尽管已经多少知道了一些事情,我也不会傻到表现出来,于是也就渐渐放开,不再拘束了。
就在酒酣耳热时,一个衣着朴素,甚至有些寒酸,身体单薄,表情木然,民工一样的中年男人走进火锅店,在我们旁边桌子坐了下来。
这年头,生活不如意的人海了去了,大多人自己都顾不上,哪还有心思理会别人,自然也就没人关注这个掉进人堆就找不到的大叔,只有我出于好奇,就多看了两眼。
大叔只要了一个单人清汤锅,拿了些蔬菜,一点荤腥没有。
刚端上碗没吃几口,三个戴金链子,夹着皮包,人模狗样的人就走进火锅店,看到大叔后,眼睛一亮,然后径直来去到他那张桌子,大咧咧坐了下来,其中一个更是粗暴地夺过了他的碗筷,重重放到桌上,说都混成这样了,你老哥竟然还有心思吃火锅?既然有钱消费,就赶紧把钱还了吧。
大叔没有理会,沉默几秒后,重新拿起了碗筷。
见他如此不上道,那人顿时怒了,夺过他筷子随手一扔,就骂了起来。
这事本来和我们无关,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可坏就坏在,那一脸凶相的家伙这随手一扔,刚好把筷子扔在了张晓微脸上,不偏不倚。
这样一来,陈子智几人顿时不干了,哪能让如花似玉的“恩人”受这种委屈,当即就抓起一把筷子朝那家伙扔了回去,说你他妈瞎呢,往哪扔?
虽然我们这边人多,但一看都是学生模样的人,那家伙也根本不怵,指着最先扔筷子的秦守生道:“几个小杂.碎,别多事啊,不然弄死你们。”
几个男生哪受得了这气,抄着啤酒瓶就呼啦站了起来,说你他妈还有理了是吧?有本事你动一下试试!
眼看就要打起来,三个放高利贷的人中,一个较为和气,头子模样的中年人连忙站起来打圆场,而我虽然不喜欢多事,但这种场合,自然也不能让张晓微白受欺负,于是起身要个说法。
好在中年人还算讲理,顿时替那人道歉起来,见我们这边不罢休,又赔了二百块钱后,带着两人离去,债也不催了。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岂料就在我们酒足饭饱,准备结账离开的时候,始终没说过一句话,仿若置身事外的大叔,却忽然说话了。
“石老三的钱没那么好拿,你们最好和我一起出去,这样即使他的人在外面,有我在,他们就不会针对你们。”
听见这话,我们顿时愣住了,仔细一想,刚才和道上混的人正面刚,确实也有些不理智。
几个男生倒是一点不怕,但我实在不想多事,就看向中年大叔。
“不管咋说,你们也是帮我解了一次围,这顿饭我请你们吧。”说着,中年大叔起身,掏出钱包叫来了老板。
最终我们没有让大叔买单,离开火锅店时,也没有再遇上高利贷的人,只不过在陈子智把大叔往外掏的钱硬塞回去,抢着买单的时候,大叔的身份证从钱包滑落,掉在了地上。
虽然大叔很快就将身份证捡了起来,但那瞬间,我还是不经意看到了身份证上的姓名。
杨志宏。
不会那么巧吧?
尽管心里默念不可能,哪有这么巧的事,不是刚好同名,就是我看错,总之绝不会是我听到的那个杨志宏。可那瞬间,我心里还是为之震撼了一下,于是一起离开时,就没忍住和大叔说起了话,最后分别时,更是鬼使神差地告诉了他我的地址,让他没事过来玩。
随着事后冷静下来,我开始相信只是我的错觉,也就渐渐放下,没再记在心上了。
没想三天后,这个中年大叔就果真走进了我的店子。
杨志宏。
难道冥冥中,真的有一双手,在某个时期,将一些本来毫无关联的人和事推倒一起?
看着中年大叔,我已经放下的那阵奇怪感觉,顿时又涌了上来,愈渐俞烈,心跳一阵加速。
不用再问什么,只是一瞬间,我就几乎完全相信了,他正是当年的杨志宏,不会错。
聊了一阵,发现这大叔虽然一直保持着笑容,却怎么看都不自然,我索性也不再多说,拉上他往隔壁的菜馆走去。
虽然在我眼中,大叔已经就是萧清荷当年的男友无疑,但我也始终没有表现出异常,就当他只是一个刚认识,也刚好说得来的朋友。
光是萧清荷不想再让家人为她伤心,我就不能擅作主张,更何况大叔看起来过得并不大好,貌似还沾上了高利贷。在弄清他目前生活状态和为人品行前,我不能让他发现什么。
随着渐渐酒酣耳热,寡言的大叔话也渐渐多起来了,通过旁敲侧击,我很快掌握了他的一些信息。
大叔确实姓杨名志宏,因为回迁房还没有建成,老房就拆除了,所以目前租房住,未婚,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母,平时靠他一个人做散工维持开销。
如果仅是这样,日子虽说不好,但也不会过不去,看他也不像有不良嗜好的人,为什么还会欠上高利贷呢?难不成是家中老母生了重病,迫不得已?
随着杨志宏往下说,我才得知,原来之所以沾上高利贷,是因为他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杨志图。
那家伙从小就不学好,长大后更是不务正业,成天和社会上的二流子鬼混,就算后来成了家,也死性不改,后来更是因为偷盗赌博,被判入狱六年。
服刑期间,杨志图老婆孩子的生活几乎全靠杨志宏帮衬。
原以为有了这次教训,杨志图会痛改前非,岂料出狱后非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除了正事不会,别的几乎都会,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动辄打骂妻儿。
没过几年,妻子就受不了,离婚带着孩子离去了。此后,变回光棍的杨志图就成了看守所的常客,一年总有那么几个月,是在里面度过的。
三年前,他不知怎的迷上了一个大学生小姐,倒是不再“进宫”了,开始做起了正当营生,想挣大钱和那小姐过好日子。
但大钱又岂是那么好挣的?多年的游手好闲,早就使杨志图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性格,根本没有那个耐心和毅力,很快就原形毕露,为维持和狐狸精的“生活品质”,索性破罐破摔,过起了拉东墙补西墙,债台高筑的日子。
没多久,杨志图就把所有能借能骗的人都得罪光,再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了,还欠下了不少高利贷。那大学生见他已经没什么油水可榨,干脆趁他不注意,跑了,据说很快就跟了一个大老板。
杨志图再次沦为光棍,却没能再次过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幸福”生活,每天睡觉都被追债的人吵醒,就连做梦都在被讨债。
习惯了懒散的他哪受得了这种煎熬,躲躲藏藏一段时间后,索性一不作二不休,跑外地躲债去了,从此音讯全无,蒸发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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