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录取了,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吧!试用期满就调了过来。关键是生活上林少平有难言之苦。盲眼叔、大脚婆娘渐步入老年阶段了,家中兄
妹八人,他排行老七,幺妹丑丫两岁的时候被遗弃于村口道旁是好心的大脚婆娘捡到的;据说小的时候这弃儿患了一场恶病而两耳失聪;但她
以顽强拼搏的毅力克服了耳聋从小学终念到初中;在林少平入县中执教的那一年,在三姐田晓月精心辅导和社会众多好心人关爱下,其幺妹田晓
霞终以全市名列榜首也顺利考入了市二中。少平父母自然对两耳失聪的幺妹也是疼爱有加;或许是七兄妹相似被遗弃的遭遇,困难之际,少平
从入伍之初到参加工作八年自会拿出节余的一部分收入资助幺妹供读……人言:三姐田晓月结了两次婚,第一个丈夫于九十年代初就
离她母子二人而去;那一年他是大学生登山队队长,也是攀登珠穆朗玛峰的勇敢者;在珠峰返营途中不慎突遭暴风雪跌落万丈冰崖——却给她留
下了五个月大的遗腹子……第二任丈夫是前任丈夫的战友,也于几年前在一次五十年未遇的黄河抗洪抢险中“光荣”牺牲了,只
是“光荣”的时候也没留下一男半女。七弟林少平前任女友是远在明情山下——青海湖畔的牧羊女桑金,是通过牧区邂逅相遇而认识的,据说后
来她嫁给了牧马汉子铁木尔错而做了别人的新娘……林少平现在的老婆便是晓月,晓月实际年龄比少平至少大了七、八岁,姐弟二人
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生儿子前,晓月就曾是幺妹的小学教师,她和林枫夫妇二人的收入得养活一大家人;生儿子后,她让大脚婆婆把主要精
力用来照顾其小孙儿。年龄上的悬殊,让她觉得对林少平直呼其名也很不好意思,哪怕两口子赤——条——条躺在床上,他把田晓月(生前大哥杨
帆娶晓月为妻)仍叫嫂嫂或亲爱的;他爱牧羊女是当小情人和女儿来爱的,爱第二个老婆是当成妻子和悄然成熟母性来爱的。他觉得这种关系
非常亲密,有股蔗糖一样的甜蜜的味儿……
对晓月和自己分别从教的江州两所学校,林少平自真有一份感情,对矬二猛说的,并不是面子上的话。
十多年来,人家又没亏待你们夫妇二人,不产生一点感情才怪。俩人怎么能帮助对手挖自己学校的墙脚?尖子生都是学校的活广告,每年高考过后,只要有人上了北大清华,就扎一辆敞蓬彩车上街,以学生的名义去电台和电视台点歌;去显眼气派的酒楼大办宴席,说的是谢师,其实就是打广告。这么闹腾一番,等到秋季开学的时候,生源滚滚而来,财源也就滚滚而来——不仅学生多了,书费学费也水涨船高。
如果说没有这样的尖子生,那就惨了。好学校是拿大箩大筐装,择校费、学杂费样样都高,财务科的人跑银行存款,腿都跑断了;差学校却要把教职员工全都发动起来,去人家好学校附近,躲躲闪闪的,见到学生就拉,就跟路边店一样。可那管什么用呢?尽管你收的书费学费比人家低若干倍,可还是拉不来学生。
当林少平觉得事情真的过去了,才觉得该跟矬二猛联系一下,那天他骂矬二猛的话,似乎有些重。别看矬二猛一副油腔滑调的架势,他内心是敏感的,这一点林少平清楚。
这天是星期五,他放了下午学回家,刚在沙发上坐下,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一听就知道是矬二猛,他敲门不上敲,而是拍。
田晓月跑过去开门。可门不像是被晓月打开的,而是被矬二猛的声音撞开的。“哦,嫂子!”他又粗——莽又热烈地说:“我西藏一个朋友送了点雪山菌来,不敢吃独——食,分点让你们尝尝。”
林少平扑哧一声笑起来,“你小子装什么假!别以为自己是记者,就可以装出比总理还忙的样子来吓人。”
矬二猛这才做出刚发现他在家的样子,啊,少平回来啦?那我就坐几分钟吧。
林少平家备了鞋,但矬二猛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直接就跨了进来。他就这么个人。二猛是田晓月喜欢的客人,他不仅是林少平在县中的高中同班同学,老家也在同一个县镇。当然主要是他大方,收了别人的好东西总爱送些来,而且他说话风趣,少平老同学吕青萍说,念大学的时候,像少平上县中模样儿他除了读书,别的似乎啥也不会,连话也不会说,一年四季都穿着老蓝布衣服,一双网球鞋总是羞涩地露出大脚趾。一段时间,他特别讨厌自己的名字,觉得太土,在自己书本乃至背心上,到处都写上“厝尔猛”,过一阵又改成“厝尔梦”,可不管他怎样改,大家还是按他的本名称呼他。
现在的矬二猛完全变成了一个人,西装革履的,还搞了个背梳头;他肚大个子矮,但他看再高的人,目光似乎也要越过那人的额头;他言语粗鲁而直率,记忆力又好得惊人,流行的段子一背一大串,把人笑得前仰后合。毕业都数年了,他由当年自卑而腆皮的小男生变成了《江州晚报》的大记者……
晓月也笑一笑说,“你就在这里吃饭吧。”
矬二猛稍作犹豫,说:“好,那小老弟我就吃了再走。”
晓月说:“干脆叫你爱——人把娃娃带过来一起吃吧。”矬二猛说:“不用不用,娃娃放学后被他外婆接走了,我爱——人青萍也过去了。”
月亮升起来,校园里万籁俱寂。晓月进内房打开书橱,书橱里放有一个记事本。却发现从记事本里掉下一张小信笺;她随手拾取一看
,男主角是采用第一人称写给他的最初的情人:有时候会在看见月亮时,想起我最初的情爱。于是年少时甜蜜的回忆就好像波涛一样又涌现了
出来。进入幼儿园那年也就是我认识自卑的那一年。那天我正在画画,幼儿园吴阿姨走过来问我。为什么不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只有沉默。吴阿姨又问了几次,我依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实上她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她生气了,她夺过我的画,撕碎了扔在教室的角落里。那画好像是一轮淡红略显黄色的月亮。那个时候,画画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也可能是我个人生命中惟一的组成,所以我想也没想就跑过去捡那些碎片。吴阿姨夺过我手中的碎片,又一次扔在了地上,还用力猛踩了几脚,那是一双鲜艳的红高跟皮鞋。之所以我记住了鞋的颜色,因为最
后有一只鞋落在了我的小手上。“你爸爸(生父在他5岁那一年因抢劫、强——奸而被判处无期徒刑。不久暴病死于牢狱里;生母则弃儿远嫁他乡…是好心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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