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读懂此书,天下无书》
第17节

作者: 渔樵故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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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人历来不喜欢异类,觉得种地的就该努力种地,经商的就该努力经商,并且坚信只要一直干下去就一定能取得所谓的成功,可是很少有人想过,这源远流长的数千年历史长河里,作为农耕文明的中华大地上,出过一位靠种地名留青史的人吗?光武帝刘秀倒是种地的高手,但如果不是遇到影帝王莽篡位的历史机遇,和有一个不务正业,种地时还心怀天下的堂兄刘演带领,他真的种一辈子地,我们谁还可能知道他?所以说,我们确实应该有种地就好好种地的精神,但是真的没必要一定要一条道走到黑。

  这个失败的年轻人叫苏秦,他既然已经被迫回了家,大概已是走上了绝境,虽然承受了家人的恶意,他也只能忍着,厚着脸皮继续在家里混饭吃。脸皮厚有脸皮厚的好处,惭愧伤感之余,他居然依然没有迎合家人的期待,去努力的经商,而是把自己关在屋里继续读书。处于失败中的人,即使在做正确的事时也免不了怀疑自己,他时常想:“一个读书人既然已经从师受教,埋头读书,可又不能凭借它获得荣华富贵,即使读书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于是他抱着实用主义精神,花了整整一年时间苦读了一卷只有几百字的书——《阴符》。笔者也不知道他具体悟到了什么,总之从某一天开始,苏秦认为,凭他的所悟足以说动战国诸侯。

  那就从家门口开始试试吧,他首先去游说了周显王,可他不务正业的名声在洛阳已经臭了大街,姬扁根本不信他那一套。一出门就碰了一鼻子灰,难道又要打道回府?不!家人那令人心碎的鄙夷,他再也不想看到。

  西边的秦国,变法后国力迅速增强,傲视诸侯,并且有求贤的传统,可以去试试看。苏秦来到秦国时,嬴渠梁已经去世,他见到了新任秦王嬴驷。他对嬴驷说道:
  秦四塞之国,被山带渭,东有关河,西有汉中,南有巴蜀,北有代马,此天府也。以秦士民之众,兵法之教,可以吞天下,称帝而治。
  “秦国为群山所环抱,渭水如带横流,东有关河,西有汉中,南有巴蜀,北有代马,可为天府之地。凭着秦国众多的百姓,训练有素的士兵,足以用来吞并天下,建立不朽的帝业。”
  秦国刚刚处死了商鞅,对山东游士心怀芥蒂,嬴驷回答他说:
  毛羽未成,不可以高蜚;文理未明,不可以并兼。
  “鸟儿的羽毛还没长丰满,不可能凌空飞翔;国家的政教还没有理顺,不可能兼并天下。”之后便不再理他。
  失望的苏秦又来到了赵国,结果比在秦国的情况更糟糕,由于赵国国相赵成不喜欢他,他连赵语的面都没见着。
  再次出山,连续三次碰壁,苏秦谨慎的选择了他的第三个目标——燕国。虽然燕文侯一开始不愿意见他,但他没有再次放弃,坚守了一年多——为什么能坚持一年多,我们容后再叙,终于有了和燕文侯面见的机会。他开门见山的说道:
  燕之所以不犯寇被甲兵者,以赵之为蔽其南也。且秦之攻燕也,战于千里之外;赵之攻燕也,战于百里之内。夫不忧百里之患而重千里之外,计无过于此者。愿大王与赵从亲,天下为一,则燕国必无患矣。
  燕国之所以没有刀兵之祸,是因为南面有赵国做挡箭牌。秦国要想攻打燕国,必须远涉千里,而赵国要攻打燕国,只需行军百里以内。您不担忧眼前的灾难,反倒顾虑千里之外,还能错的比这更离谱吗?如果您和赵国联合,两国一体,则燕国可以无忧了。

  燕文侯觉得苏秦说的有道理,于是赐予他车马盘缠,让他代表自己去和赵肃侯赵语沟通结盟事宜,此时,不喜欢苏秦的赵成已经死了,作为燕王使者的苏秦身份与上次来赵国时也是天壤之别,自然很轻松的见到了赵语,对他说道:
  当今之时,山东之建国莫强于赵,秦之所害亦莫如赵。然而秦不敢举兵伐赵者,畏韩、魏之议其后也。秦之攻韩、魏也,无有名山大川之限,稍蚕食之,傅国都而止。韩、魏不能支秦,必入臣于秦。秦无韩、魏之规则祸中于赵矣。臣以天下地图案之,诸侯之地五倍于秦,料度诸侯之卒十倍于秦。六国为一,并力西乡而攻秦,秦必破矣。夫衡人者皆欲割诸侯之地以与秦,秦成则其身富荣,国被秦患而不与其忧,是以衡人日夜务以秦权恐愒诸侯,以求割地。故愿大王熟计之也!窃为大王计,莫如一韩、魏、齐、楚、燕、赵为从亲以畔秦,令天下之将相会于洹水上,通质结盟,约曰:‘秦攻一国,五国各出锐师,或桡秦,或救之。有不如约者,五国共伐之!’诸侯从亲以摈秦,秦甲必不敢出于函谷以害山东矣。

  “当今之时,崤山以东的国家中以赵国最强,秦国最忌惮的国家也是赵国。然而,秦国之所以不敢举兵攻赵,怕的是韩国和魏国在背后算计。如果秦国先出兵攻打韩、魏,由于两国缺乏天险,是以秦国只要蚕食他们一部分领土,就会逼近他们得国都。韩、魏若不能抵挡秦国,就不得不对秦国俯首称臣,而秦国一旦没有了韩、魏二国的牵制,就必然来攻打赵国。请允许我比照天下地图来做分析,各国土地面积之和是秦国的五倍,估计士兵数量之和相当于秦国的十倍。倘若六国能够结成一体,共同向西进攻秦国,则必定能攻破秦国。那些主张连横的人,都希望将各诸侯国土地割让给秦国。一旦秦国成就大业,这些人就能够跟着荣华富贵,而对于各诸侯国面临秦国侵略的危害,却从来不去担忧。因此这些主张连横的人日思夜想的,就是利用秦国的强盛来恐吓各诸侯国,以迫使各国割地,希望大王在此事上一定要慎重思考。如果让我来为大王筹划,则最好的办法就是由韩、魏、齐、楚、燕与赵国合纵结为盟国以共同抗秦,让天下的将相在洹水(今河南安阳)举行会盟,通过交换人质的方式缔结盟约:‘如果秦国攻打其中一国,其余五国就都要派出精兵,或者牵制阻挠秦国,或者救援被攻击国。如果其中一国不遵守盟约,则其余五国就共同讨伐它!’只要各诸侯国合纵结盟以对抗秦国,那么秦军就再也不敢出函谷关来侵害山东诸国了。”

  赵语听完苏秦的话,大喜过望,给他安排了一个一百辆车的车队,载上黄金一千镒,白璧一百双,绸缎一千匹,用来游说各诸侯国加盟。正当踌躇满志的苏秦准备大展拳脚时,意外发生了。
  日期:2019-04-03 13:36:35
  秦惠王嬴驷因为从周显王姬扁那里得了两块曾经祭祀过周文王和周武王的老腊肉,一高兴又想捶鼓了。于是派犀首进攻魏国,生擒了魏将龙贾,攻克了雕阴地区,并打算继续挥师东进,一旦打到赵国,苏秦的合纵计划很可能就要泡汤。情急之中,苏秦想到了自己的同门张仪。
  此时的张仪,比第一次出山的苏秦更加悲惨,在楚国混贵人圈子时因为贫穷被楚相怀疑是偷白壁的贼,打的皮开肉绽。好在鬼谷子的这一对徒弟脸都比较厚,张仪回家后面对妻子的奚落,只是说,只要舌头还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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