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阁是连王府最北边的幽静院落,适合休养,苏沐派了高手保护,平常没有得到允许,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
锦裳和锦音是无痕阁的侍女,可自由出入。
锦音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连枢,终究也还是和锦裳一起离开。即使是世子回来了,无痕阁也必须一切如常。
“世子。”紫衣女子流风缓缓前,“坐了几日的马车,世子还是先洗漱休息一下吧?”
连枢点了点头,然后将眸子转到回雪身,“回雪,你去打探一下京的消息,越详尽越好!”
“是。”回雪颔首。然后雪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竹轩,武功端是高深莫测。
虽然连枢不在京,但是竹轩还是每日有侍女打扫,知道她要回京,苏沐更是吩咐人将竹轩里里外外都打扫了几遍,旮旯里面都是一尘不染。
房间里面的摆设与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动。
房间最央,是一张朱灰色的圆形梨花木桌,面摆放着一套天青色的精致奢华茶具,几碟糕点,还有一个银盘,银盘装了一些水果,沾染了晶莹的水珠,看去格外诱人。
一张绘着山水墨画的屏风将房间完全隔成内外两部分,外室共有两扇窗扉,左右各一扇,进门左边一扇较大,墨色的镂空繁复雕花木窗,因为是午,偶尔有阳光自窗柩透进,细碎而又斑驳,正好落在书案之,右边一扇窗户至屏风为起始,有一行台阶,只有两阶,台阶之临窗一个约三尺宽的平台,面铺了一层雪白的狐裘地毯,地毯之,摆放了一张小案几,面棋盘之空无一子。
台阶靠墙一端,墙挂着一幅极为雅致的山水之画,画之景似乎是一个山谷,四周环山,间抱水,映在挂在天幕的明月,不知为何,仅是从画卷来看,那月似乎都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惑人,冷光流转,清辉幽然。
内室,床边立着衣柜,衣柜过去是千年沉香木精制而成的木床,面雕刻了极为繁复的云纹,错杂交织在一起,木床四角,嵌了象牙与白玉,天青色的纱幔被银色帘钩勾起,床锦被秀衾。
一切并不奢华,隐隐还透着几分清雅,但是,却无一不精致到了极点。
连枢一番洗漱之后,着了一身素白的褥袍,躺在床没多久有困意袭来,这几日不是在船是坐马车,也确实没有好好休息。
很快,清浅均匀的呼吸声缓缓响起。
此时,月王府。
一片看去雾气氤氲的迷障之林,四周环水,连那些树木,也是生活在水,树叶宽大,脉络分明。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有一条路通到迷障之林。
在东方最宽敞的一条道路入口,竖着一方半人高的石碑,石碑面刻着四个大字——黄泉碧落。
看去,便是一个令人身体发冷内心发寒的地方。
缓缓,从黄泉碧落里面传来了乌鸦的声音,一声一声,使得这个本设了迷雾阵法的地方看去更加幽冷森凉,传言,乌鸦是地狱的信使,它出现的地方,一般不会有好事发生,因为,乌鸦也是不吉祥的代表。
但是,京百姓都知道,月王府那位不可一世的小祖宗,月拂,养了一只乌鸦,珍之重之。
黄泉碧落之内的景色,与刚才从外面看去完全不一样。
天空如被水洗,湛蓝幽深。
一个清净雅致的院子,墨色的桔梗花盛开了满院,院一角有两棵梨花树,现如今是初春,正是梨花繁盛的时候,两棵梨树皆被染白,墨黑与雪白两种极端的颜色交织在一起,不仅没有任何冲突不适,反而有一种相得益彰的美感。
神秘,孤绝,纯净,幽冷。
令人目光在墨白之间来回流转,移不开眼。
然后,在这两种颜色之,还有第三种颜色。
不远处荼蘼花架下的碧玉榻,斜躺着一道魅蓝色的身影,如瀑如缎又似月华般柔顺的墨发服帖地垂在玉榻之,单手握着一卷书,正反扑在自己的脸。
虽然窥不见容颜,但是从那修长如竹,白皙如玉的手来看,也觉得,这位蓝衣男子的容颜绝然不俗。
忽然,一道银色的暗影一闪,在蓝衣男子面前单膝跪了一位男子。
男子看去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冷漠,此刻,神色恭敬地跪在碧玉榻前,“王爷,有消息传来。”
“说。”只是轻轻浅浅的一个字,带着说不出的漫不经心,但是漫不经心之下,是一片森凉荒芜的寒意。
“连世子回京,只是,回京之后,直接去了三笙阁。”影卫声音冷漠而又平淡,不带任何感情。
“哦!”声音幽幽凉凉地,被故意拖长了几分,似乎还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玩味。
握着书卷的手微动,将书卷从脸移开。
终于,露出了一张清逸绝伦的容颜。
面容精致,挑不出半点瑕疵,脸色较之常人苍白了几分,甚至没有任何红润之色,隐约带着病倦之气,双目极美,如一汪深潭,清寒幽凉,无波无澜,弧度完美的薄唇浅浅地勾着。
只是,面容之凛冽的气息似看一眼能将人身的血液全然冰冻,让人看了第一眼便不敢再多看第二眼。
尤其是左眼眼尾之处的一点墨色泪痣,细看之下呈现桔梗花的形状,为月拂增添了几分幽幽邪气,将他的容颜映衬地愈加苍白病态,使得他整个人都妖异危险了几分,一眼便令人心发寒。
“初回京便毫不避讳地去了三笙阁,看来连王妃还真是操碎了心!”有几分苍白的唇角微微勾起,语气冰冷凌冽,没有任何情绪。
缓缓坐起身子,动作优雅矜贵,本来散落在玉榻之的墨发竟然也是一根不乱地依旧披散在身后,眸眼微微一抬,看了一眼那位银色影卫,缓缓开口,“着人去千机山庄告诉沈青辞连枢的情况。”
“是。”影卫刚刚应下一个字,耳边再次传来清凉的声音,“算了,不用了,沈青辞既然对连枢那般心,想必京早有耳目,本王何必多此一举!”
说到这里,凤目微挑,邪气和危险并存流转了些许玩味。
悠然站起身,身姿颀长,形相清癯,一袭温润如水的蓝衣,都被他穿出了凛冽危险的肃杀之气。
清瘦修长依旧有几分苍白的指随手在空接了一瓣飘落的梨花,“本王倒是挺好,连枢要如何推了这御赐婚约!”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似笑似讽。
连王府。
一位着了太监服饰的公公正坐在前厅,脸的神色有几分为难。
苏沐则是坐在首主座之慢悠悠地喝茶,甚是惬意,望了一眼那位公公,似有些诧异地开口,“叶公公怎么了?莫非是这茶不合心意?”
叶公公无奈地看了一眼苏沐,“连王妃,陛下让老奴宣世子觐见,王妃可否让世子随老奴回宫复旨?”
“连枢回来,一路舟车劳顿,现在正在休息,我这当娘的也舍不得唤醒她,还劳烦公公再多等些时辰,至于陛下,相信他会体恤连枢的!”苏沐眉眼之间笑意盈盈,说出的话却不许任何人拒绝。
叶公公心叫苦不迭。
京达官显赫家族甚多,若说他最不想去那两个府邸宣读圣旨,非月王府与连王府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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