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先租一个便宜点的房子，”我看着叶芊的明眸皓齿，语气坚定地说，“然后开始找工作，你知道哪个地方的房子便宜吗？”
　　“那就要看你租什么样的房子，”叶芊娇莺初啭地说，“地下、地上，还是空中……”
　　“还是租个最便宜的吧！”我思索着说，“等工作有眉目了，再换个好点的地方住！因为是持久战，所以得节省子丨弹丨，不能大手大脚！”
　　“那也行，”叶芊微微一笑，“边走边看吧！”
　　“那现在去哪？”我思索着问。

　　“先上车吧！”叶芊呵呵一笑，“上车后我带你找住处去！”
　　“你都有车了，”我嬉笑着问，“自行车还是摩托车？”
　　“香车！”叶芊莞尔一笑。
　　“喷了香水的自行车或摩托车吗？”我嬉笑道。
　　“宝马MINI，”叶芊微笑着说，“见过吗？”
　　“啊？”我惊叫道，“你是不是把咱们的香石给卖了？”

　　“你可别乱猜，”叶芊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出版的图书挣的版税买的，那香石能值几个钱呀？”
　　“你说不值钱就不值钱吧！”我无所谓地说。
　　“所以说，”叶芊呵呵一笑，“你就别指望天降横财了，还是老老实实码字，脚踏实地写作，流勤劳的汗，挣辛苦的钱，做好吃苦的准备吧！”
　　“那就给我找地下室吧！”我嬉笑着说，“一个美梦就这样被你给刺破啦！”

　　“好的，”叶芊微笑着说，“住地下室！”
　　“我爱的是你，”我深情地对叶芊说，“不是香石！”
　　叶芊莞尔一笑。
　　我心情复杂。

　　我和叶芊说笑着来到人民大会堂南侧的停车场。
　　我跟在叶芊身后，来到一辆亮光粉色车身的宝马MINI前。
　　“我的车，”叶芊微笑着说，“漂亮吧！”
　　“太漂亮了，”我惊叹道，“太性感啦！”
　　“我本来就挺漂亮挺性感的呀！”叶芊嬉笑道。
　　“我说的是车，”我嘿嘿一笑，“也是你！”
　　叶芊娇媚一笑，发动了汽车。
　　我微微一笑。

　　“这辆车什么都好，”叶芊一边开车一边说，“就是行驶中有异响，恐怕发动机出了问题！”
　　“我听到异响了，”我认真地说，“你去汽修厂检查过吗？”
　　“检查过了，”叶芊微笑着说，“修理工没也招！”
　　“那这个问题就很简单了，”我一本正经地说，“病根在你的烟灰盒里！”
　　“烟灰盒？”叶芊一边开车一边纳闷地打开烟灰盒，“谁他妈把这玻璃球放我车里了？”
　　“这下没异响了吧！”我嘿嘿一笑。
　　“还是你懂车！”叶芊嬉笑道。

　　“专家就是专家，”我装腔作势地说，“你不服不行！”
　　叶芊莞尔一笑，开始带着我寻找房子。
　　最终，我还是决定先在一个地下室安顿下来。
　　地下室是群租房。

　　长长的走廊里光线昏暗。
　　走廊两边被分隔成的一个个小房间里，传来各种各样来路不明的味道。
　　这里住着的，几乎都是典型的京漂一族。他们大多刚到北京，住不起小区里的楼房，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接收单位，所以这里便成了他们的栖身之处。
　　这里房屋条件不好，但房租却极为便宜。
　　我和叶芊走完长长的走廊，钻出一个通往地面的门洞，突然而来的明亮还是让我有了短暂的不适。

　　外面阳光灿烂。
　　凉爽的风拂面而来，我的头脑骤然清醒了许多。
　　我和叶芊从这阴冷潮湿的“活死人墓”里走出后，她就像缺氧的鱼一样夸张地张大嘴巴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不习惯吧！”我微笑着问叶芊。
　　“我要走了，”叶芊一脸认真地说，“你的那个自考证书和‘豆腐块’我拿走了，回头给我们老总推荐一下你，看能不能面试一下，去我们那做图书编辑！”
　　“那就多谢你了！”我高兴地说。
　　叶芊莞尔一笑。

　　她开着她的宝马MINI，快速地在我面前消失了，就连饭都忘了在一起吃。
　　我感觉到了困惑和迷茫。
　　我以前听说过北京的地下室，但却从来没有走进过。今天走进了，却让我的心里开始平静不下来。我这才知道，在这个城市光鲜美丽的地底下，竟然还挣扎着这样一群在灰色中渴望阳光和绿色的灵魂。
　　我心情失落地回到了地下室。
　　我的屋子里住着七个人，每人一张床铺。

　　我的床下住的是一个瘸子。
　　“我绰号叫东北虎，”一位身材短粗的男人向我介绍起自己来，“我在这已经住了两年啦！你有什么困难就尽管找我吧！”
　　“我绰号叫西北狼，”一位身材高瘦的男人介绍道，“在这已经住了一年啦！需要帮忙就尽管开口吧！”
　　“我绰号叫一条龙，”一位身材不高不矮但歪瓜裂枣的男人自我介绍道，“在这已经住了半年了，我排行老三！”

　　“我绰号叫瘸子，”一位相貌端庄、身材匀称的男人向我介绍起自己来，“瘸子的这个外号是地下群租房里的人给我取的。起初，大家都是背着我叫，后来在无意间被我给听见了，我就让他们直接叫瘸子，不用顾忌那么多，本来我就是腿瘸嘛！”瘸子说着夸张地像小品《卖拐》里面的范伟一样在屋子里转了两个圈。
　　我嘿嘿一笑。
　　“那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装模作样地说，“刚从监狱出来，在里面深造了三年，现在打算在北京混社会！”
　　“那我们得好好谈谈，”东北虎高兴地说，“我们一人掏5元钱，买6元一大塑料桶的二锅头和一大袋10元一包的花生米，再来两包5元钱的中南海，大家好好聊聊，怎么样？”
　　“不用凑钱了，”我装腔作势地说，“我一会回来时给大家买，晚上再喝！”

　　屋子里欢呼雀跃。
　　我微微一笑，心情复杂地走出了地下室。
　　我找到一家餐厅。
　　我一边喝酒吃饭，一边无聊地想着自己的心思。

　　吃饱喝足后，我这才来到超市，买了一大桶二锅头和几包花生米，又买了一条中南海香烟，这才一摇三晃地回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几位漂友早早就把凳子拼在了一起，就连杯子也摆放得整整齐齐。
　　“都在这呢，”我微笑着说，“大家开始吧！”
　　我说着取出那条中南海香烟。

　　我撕开香烟上的封条，一人扔了一包，然后把剩下的放在了我的床铺上。
　　“谢谢你！”瘸子腼腆地说，“我不抽烟，还给你吧！”
　　“那把烟贡献出来，”西北狼兴奋地说，“放在凳子上大家抽！”
　　瘸子呵呵一笑，把那包香烟放在了凳子上。
　　大家开始一边喝酒一边闲聊起来。
　　“我给你说，”东北虎垂涎三尺地说，“咱们屋子对门有个美女，特别漂亮，她叫芸芸，刚来还没几天，漂亮得让我整天都睡不着！”
　　“要是放在我们西北，”西北狼嬉笑着说，“不出三天，我就把她拿下！”

　　“我晚上喝完酒就行动，”一条龙喝了一大口酒后认真地说，“先下手为强！”
　　瘸子一声不吭。
　　他不开玩笑，也不参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