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者,筮也,以奇门遁甲之术施法定局》
第60节

作者: 阴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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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收服骨女之后,我一直对这个东西心里发憷,以前附在我身上的时候,随时会让我对男人投怀送抱,现在不在我身体里了,却时不时通过我的身体发表一些看法,但每当我催动法门试图联系她时,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想到这里我不免哑然失笑:我的确连这个鬼的影子都见不着,还沟通个屁。
  陈三娘没在意我刚才那一声哼,喝了口水继续说故事。

  陈炳仁瞎了以后,整日神叨叨的,逢谁便说自己是吃死人饭的,还问谁家有破碗没,有的话施给他,时间长了大家都当他是神经病。
  后来落实政策了,运动结束以后恢复生产,秀水村终于开始有点生气。
  陈炳仁已经变成了陈瞎子,后来变成了陈老瞎子。
  他的屋子少有人去过,据几个当时不怕死的愣头青讲,老头的屋子里都是碎瓷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但墙角站着一个锔了一半的东西,看不出是个啥,只是看底座有些像瓶子。
  再后来,他没事就到后面坟山转悠,而且都是大半晚上,要多瘆人有多瘆人。大家见了他都绕着走,生怕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有天晚上,村里人听到陈老瞎子家里发出一阵悲鸣,接着便是砸东西的声音。第二天一早,就看到老头子拄着根破拐杖,站在邬家门口。
  “这邬家呀,就是你邬婶儿的家,当时他男人在外面打工,女儿生了一场病,都快不行了,结果就陈瞎子站在门口那一会儿,小女孩便一口气没提上来去了。”陈三娘说到这里,嘴里直啧啧,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本来大家觉得是巧合,但后来越来越奇怪,说不准是哪个年头开始,总之这老头只要在屋前站一会儿或是坐一会儿,家里准死人。”三娘说着,摇摇头,“你说我今儿不哄他出去,还留着他乱败呀!”
  我点点头说是,心里却起了其他的盘算。

  陈三娘所述的陈瞎子事迹中,最引我关注的,便是瓷瓶和女人,我几乎可以断定,王家那个大瓷瓶里面的道道儿和三娘所讲的这些,有不小的联系。
  尤其是午夜时分见到屋里有女人,和我第一次到王家见到骨女青莲几乎同出一辙。
  难道,季如云所说的那个“上线”,就是眼前的陈瞎子?
  没道理呀,秀水村和市里相距几百公里,我和陈瞎子素不相识,他犯不着下个套法阴我,况且,王强也不可能和陈瞎子这种人结仇,这中间会有什么联系呢?
  “青哥,你想啥呢?都不说话了。”珞小溪见我半晌没反应,用手肘戳了我一下。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陈瞎子,甚是可怜。”
  “是呀,小老头挺可怜的,这天儿开始冷了,回头还得给他送几床被子不是,别真给冻死了,怪可怜的。”陈三娘说完自己的故事,拍拍手道,“该做饭了,高小林这家伙今天不知去哪儿了,回来一准而叫饿!”
  我起身让路。高小林和陈三娘这一对,虽说不是夫妻,但却和夫妻差不多,每日插科打诨拌嘴,却谁也离不得谁。
  “你不觉得三娘说的大瓷瓶,我们在哪儿见过?”等陈三娘走后,我冷不丁问了珞小溪一句。
  “青哥,你是说,王家那个大瓷瓶!”小妮子被我说的一哆嗦,“我的妈呀,那里面是入了大灵的呀!”

  “可不是,我在想,这陈瞎子,是不是会什么入灵的方法,要不然怎么老抱着一个瓷瓶不放呢,都快成痴了。”我疑惑地摇摇头,似乎有什么地方没想明白。
  但揣测终究是揣测,我必须自己去验证,但眼下和陈瞎子没什么交集,我断不能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问他,你是不是个阴匠,会入灵的本事?
  晚饭的时候,吕小布和高小林回来了,二人喜滋滋的,说邻村有家人落葬,问他们看风水宝地,二人便趁着雪停了去给人家觅了一处良穴,挣了一笔外快。
  我点点头笑而不语,这地方出佳穴,你俩去找个落葬的风水穴眼,岂不是小菜一碟,能挣钱也好,免得吕小布憋坏了。
  一帮人吃饭的时候,我的手机收到徐先生的一条微信。

  他在微信里说,今天早上下班的时候,他在出租车后排座上捡到一个包,里面装着不少现金和文件,还有合同,徐先生本来就缺钱,但实在不想昧着良心吃了,思前想后,便按照上面留的电话打过去。
  失主在那边急的快疯了,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合同,急忙约徐先生见面,徐先生有些怅然地提着包还给失主。
  结果失主说这单合同如果丢了他会损失几十万,为了表达谢意,当即给了徐先生几万块现金。
  这把他给乐坏了。
  我回复说,这不挺好么,如果当时你为了一点小钱不和失主联系,你也得不到这一大笔现金,这就是好人有好报。
  徐先生坚持说,这是种生基的结果,再次和我表示感谢。
  我一遍嚼饭一边回微信,叮嘱他不要过分操劳,要是累坏了趟医院里,什么都挣不到了。但徐先生再往后便没有回复我。
  我知道刚才那句话戳中了他心里软弱的地方,人在生死面前都怂,更何况,他正在争分夺秒为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挣家当。
  想了想,于是便又发了一条微信给他,说,我可以再给他儿子施一个厌胜,保证他专心向学,也算让他安心。
  结果他还是没有回我。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睡醒以后,才收到徐先生的回复。
  他说昨晚和几个朋友喝酒去了,我当即有些震惊,忙回复说身体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去喝酒,还要不要命了。
  不一会儿,徐先生打了个电话给我,说他昨晚上喝高了,今天早上才看到我发的微信。
  电话那头他兴奋地说:“嗨,没事!昨天失主写了一封表扬信给公司,说我拾金不昧,公司领导很高兴,专门给我开了表彰会,还奖励了我一笔奖金。”
  “那挺好的呀,这事儿是得庆祝庆祝,不过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喝酒怕不太好吧……”我揶揄道,实在没什么特别好的理由劝说他别喝酒。

  果然徐先生打着酒嗝道:“唉,叶大师,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但有什么用呢,我这两天感觉还行,趁还能好好活着,抓紧享受一天是一天吧!”
  我无奈地表示同意。
  这种怆然是我和徐先生短暂的结识中的主旋律。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徐先生挣钱的速度越来越快,先是因为拾金不昧获得了奖金和失主的感谢,接着,又不止一次在车上捡到客人丢下的东西,有现金,也有高档手机钱包。
  不一而足。
  而我十分清楚这样的结果是什么,他的生命此刻正如同流入大河的涓流,随着时间不断流逝,而我能做的,只能像一个观察者一样,默默地看着。
  这种事在我的职业生涯中并不多见。
  接下来的几个月,几乎每天都能收到他的留言,徐先生的存款也慢慢多起来,还没到冬至那天,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小的数目。
  为此他特意编了一条颇长的短信给我,同时还附上了一张自拍,那张自拍照里,他的脸色极不好。
  那是最后一次收到他的短信留言,在那以后,一切如同停止了一般,第二个星期,我接到他儿子从市里打来的电话,说徐先生走了,很安静,丝毫没有打扰到身边的人。
  其中也包括他最宝贝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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