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讲历史》
第42节

作者: 孙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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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当琅琊王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放马。把骏马放出来奔跑,然后带着一帮手下们乱箭齐发,眼看着活生生奔跑的骏马转眼间被我们射成了血刺猬,我们轰然叫好,开怀大笑。
  哥最好的哥们儿就是褚秀之、褚淡之兄弟俩。好到什么程度呢?他俩把美丽贤惠的亲妹妹褚灵媛都嫁给了我,一个成了我的大舅子,一个成了我的小舅子!
  哥最瞧不上的就是王国宝、王忱兄弟俩。
  当初谢安孤身一人来到建康,需要这俩活宝的父亲王坦之合作以扶保我爹晋孝武帝对抗权势熏天、图谋篡位的桓温,因此迫不得已才把女儿嫁给王国宝。王国宝智商堪忧虑,人品有问题,谢安一心为公,当然不能因为亲戚关系就重用这种人。王国宝这小子怀恨在心,竟然出卖自己的亲岳父,上蹿下跳地在我叔叔司马道子和我爹晋孝武帝的面前毁谤谢安,最终把谢安逼走、气死了。
  王国宝是个这么样的人,那么他弟弟王忱呢?
  王忱是个酒鬼。他曾叹息说:“三天不喝酒,我就魂不附体呀!”喝酒也没问题,可是他酒后失德,经常撒酒疯。王忱的岳父家遇到了丧事,王忱正和酒友们喝得晕晕乎乎,就拉上酒友们,披头散发、赤身裸体跑去吊孝了。吊孝的方式是十几个醉汉子围着他伤心痛哭的岳父手拉手又唱又跳蹦了三圈,然后扬长而去。
  谢安死后,我叔叔司马道子接管了谢安的权力,很快跟我爹晋孝武帝主相不和。太原王氏家族分裂成两派:一派是效忠我爹晋孝武帝的,以王恭为代表;另一派是投靠我叔叔司马道子的,以王国宝、王忱兄弟俩为代表。何澄这个人心眼儿好,想协调一下双方的关系,就把王恭和王忱叫到自己家里喝酒,来说这件事儿。

  双方本来也都同意了。可是王忱一喝酒,又在宴席上撒起了酒疯。王忱咕咚咕咚倒了一大碗酒,强迫王恭喝下去。王恭实在喝不下了,推辞说不能喝了。王忱仗着自己带的人多,一把揪住王恭的衣服,骂道:“不给面子是不是?今儿这酒你不喝,老子弄死你!”王恭让随从叫来了近千人,才使自己脱身。但从此以后,王恭就跟王国宝、王忱兄弟俩成了有你没我的仇人,我爹晋孝武帝和我叔叔司马道子之间的矛盾也更深了。

  我叔叔司马道子重新启用桓温的小儿子桓玄,本来王国宝、王忱还有个哥哥王愉是桓温的女婿,王、桓两家是亲戚来着。可是酒鬼王忱到了桓玄家,不停地叫嚷:“温酒来!温酒来!”温是桓温的名字,在人家儿子面前肆无忌惮地喊人家父亲的名讳,这仇恨又暗中埋下了。
  哥是谁?哥是司马德文!哥听说了这事儿,就带着褚秀之、褚淡之一帮兄弟们隔三岔五去上门儿找王忱的茬儿。恶人还得恶人磨。王忱惹不起,躲不了,就得了抑郁症,抑郁死了。
  哥对王国宝说:“你老弟儿王忱死了,你还不赶紧辞职,跟你妈回去给你老弟儿奔丧去?”
  王国宝也惹不起哥,就辞职了。可是这货不愿意为他弟弟王忱奔丧,背着我,换了身婢女衣服偷偷去见我叔叔司马道子,我叔叔就给他官复原职。
  不过,王国宝这货也是个酒鬼,也酒后失德撒酒疯。一次喝醉后,他酒气冲头,拎东西把尚书台办公室砸了。哥就让褚秀之、褚淡之的叔叔御史中丞褚粲给我爹晋孝武帝上奏弹劾他,王国宝又被免官了。
  我叔叔司马道子坚持给王国宝官复原职,我爹晋孝武帝也毫无办法。王国宝见有司马道子给他撑腰,越发无法无天了。他竟然故意在皇家宫殿清暑殿旁边给自己盖了座大房子,向我爹挑衅!
  我爹晋孝武帝对我说:“德文啊,你去关照一下王国宝。”
  哥就带人把王国宝关照了一下。王国宝恐惧至极,转而讨好我爹,甚至愿意把他的女儿献给我做老婆。
  我叔叔司马道子见王国宝又一次叛变了,就跑到王国宝的办公室里把他劈头盖脸一通责骂,还用剑扔他,差点把王国宝杀了。王国宝一看,我叔叔比我更狠,就第三次叛变,重新把我叔叔司马道子当成了主子。
  这次事件以后,就发生了我爹晋孝武帝酒醉后被张贵人用褥子活活闷死的事儿。

  主相不和,我爹是失败者,我叔叔司马道子是胜利者。哥的白痴大哥晋安帝当了新皇帝,我叔叔司马道子大权独揽,竭力培养他的儿子司马元显。为了掩人耳目,他把自己的实权位置排在第一,把他儿子司马元显的实权位置排在第三,把王国宝这货塞进他们父子之间当第二,当摆设。司马道子想说的话,先给王国宝教一教该咋说,然后通过王国宝这个传声筒提出来,司马道子再考虑考虑,然后答应。

  王国宝提出要釜底抽薪,削减他仇人王恭的兵饷,司马道子答应了。王恭勃然大怒,就起兵造反了。
  谁都没想到的是,五斗米道的少教主孙恩,也趁着王恭起兵讨伐王国宝的机会,掀起了一场规模浩大的起义。我叔叔司马道子预计会来个手榴弹,谁知道跟着手榴弹来了个原子丨弹丨。他慌了神,像杀鸡一样把王国宝杀了,还解决不了问题,只好把桓温被困在牢笼里的庞大势力重新释放出来,利用桓温的小儿子桓玄来对付王恭造反,特别是对付孙恩起义。
  潘多拉魔盒就这样被打开了。

  桓玄用他爹桓温遗留的庞大势力镇压了王恭,又配合司马道子把孙恩起义镇压了下去。
  然后桓玄是要当皇帝的,司马道子只好让他的儿子司马元显带着谢安当初训练出来的北府兵去讨伐桓玄。
  然后桓玄告诉北府兵首领刘牢之,谢安是王国宝害死的,我叔叔司马道子就是王国宝的后台老板。北府兵就跟桓玄集团站到了一起,同仇敌忾地讨伐我叔叔司马道子和他的儿子司马元显。
  尽管我也恨我叔叔司马道子,但看到桓玄把他全家老少斩尽杀绝,心头也不禁恻然。

  桓玄把我白痴大哥晋安帝的皇位篡夺,亲自当起了皇帝,政权改名为桓楚。大晋江山灭亡了吗?我想了很多很多。有人说:“马是国姓,你自己当初却以杀马为乐事,很不祥啊!”我追悔不已。从此以后哥退出江湖,洗心革面了。
  哥虔诚地信奉佛教,为哥当初杀马自杀了晋室江山而赎罪。桓玄还好,只把我大哥晋安帝安排到浔阳一起居住,却没有杀了我们哥俩。他把王国宝全家流放到了交州,把北府兵首领刘牢之逼迫自杀了。
  刘牢之一死,北府兵们就心寒了。北府兵参军刘裕以打猎为名,带了一千多个人在京口造桓玄的反,立即得到了北府兵们的支持和响应。桓玄只当了一年皇帝,就被刘裕干掉了。桓楚政权昙花一现,东晋王朝重新复辟。
  刘裕用的是谢安留下的班底,可刘裕拥有谢安想都没有想过的野心。刘裕想自己当皇帝,然而又好像十分迷信,叫人算了一卦,卦象显示说“昌明之后有二帝”。什么意思呢?就是我爹晋孝武帝姓司马,名曜,字昌明,我爹死后,老天爷还要让晋室江山有两个皇帝坐庄,然后才能轮到刘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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