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出勤车一路狂飙。
　　这次和平时不同的是，郝运开车，吴爱爱坐在副驾。
　　吴爱爱盯着郝运瞧了半天，“今天这么积极……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郝运一脸认真，“领导，不要用老眼光看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礼，我觉得妖怪管理事业很有意义， 能参与这样的工作，我感到自豪……”
　　吴爱爱眼皮一掀，墨玉的眸子看向他腕上的手环，“是怕被手环电吧？”
　　郝运应声，“嗯。”
　　吴爱爱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装，继续装！
　　郝运眼神诚恳地说，“其实吧，不论做任何工作，都会有规则和约束。我恰恰认为，这些规则和约束才能帮助我更好的进步。”
　　吴爱爱枕着双臂向后一靠，作势要去按手环上的遥控按钮。“你跟老李头简直就是一家的。那我现在电你一下，让你进步进步？”
　　郝运吓得脸色一白，“领导，这个……没这个必要吧？”
　　吴爱爱目光凌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那你说实话。”
　　郝运半认真半官腔地回答，“自打我带上这手环吧，我想反正我也走不了了。干一行爱一行吧，与其消极怠工，不如干出点事情。这回答……您满意了吧？”
　　吴爱爱缓缓松开按钮，慵懒地打了哈欠，“勉强通过，以观后效。”

　　郝运心底松了一口气，专心开车。
　　半个小时后，二人赶到出事停车场的保安值班室里。
　　值班室附近，几个穿物业服装的年轻人来来往往。
　　郝运吴爱爱趴在暗处偷看，郝运疑惑地问，“这几个，都跟监控里那位长得差不多啊。”
　　吴爱爱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你着急出来吗？！资料也不查，画面也不仔细看！ ”

　　郝运解释，“大鹅的犯罪事实已经在网络传播了，我是担心他畏罪潜逃。”
　　吴爱爱没继续追究他的过失，而是从包里掏出“照妖拍立得”，“不过，还好我把这个带来了，应该能派上用场。”
　　郝运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制止道，“领导，容我插一句，《装备使用手册》上说， 咱们执行任务的第一准则是隐蔽，你就拿着照妖拍立得明晃晃地拍…… ”
　　吴爱爱手被他抓得紧紧地，有些奇怪的感觉在心上乱转，她忍不住皱眉问，“那你说咋办？”
　　郝运笑着说，“有办法！我假装给您拍照……”
　　吴爱爱夺回相机，霸道决定，“我来拍，你摆姿势！”
　　这时，刚好有一个物业人员经过，吴爱爱给郝运使了个眼色，郝运立刻摆出剪刀手。
　　咔嚓！
　　吴爱爱按下快门，把后景的物业带了进去。
　　相机开始缓缓吐出相纸，吴爱爱甩了甩相纸，显影。那位物业并没有显形。
　　吴爱爱抬头，“下一个！”
　　咔嚓！咔嚓！咔嚓！
　　郝运摆了一组姿势拍照，每张照片都带上后景一位物业人员，无一动物妖怪显形。
　　郝运翻了翻照片，他英俊的脸有些无奈，“那啥……领导您这拍照技术不行，都给我拍曝了，一张能看的都没有。”
　　“那你来。”吴爱爱不高兴的说。
　　郝运点头同意，他正要拍她，这时一个凶巴巴的物业人员叫住二人，“喂！你们是干嘛的？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郝运冲吴爱爱使了个眼色，压低嗓音说，“被发现了，快撤！”
　　吴爱爱还没想通为什么要跑，下一刻，手再次被郝运抓住，拉着她就往前跑。
　　她很少被人拉着跑，从来都是她雷厉风行地拽着别人走，这种陌生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物业一边跑，一边大叫道，“站住！”
　　这时，吴爱爱忽然一个回马枪，举起相机拍照。
　　咔嚓！
　　相纸显影——这次上面出现的是一只追逐他们的大鹅。
　　“领导！找到了！就是他！”
　　郝运看了看相纸，拿出快递手铐。

　　吴爱爱恢复平日里的严肃，站定脚步，转身冷肃地对物业说，“跟我们送趟快递吧。”
　　物业一脸懵逼，“你们是——”
　　“妖管局的！请你配合调查！”郝运和吴爱爱默契十足的同时说道。
　　话毕，吴爱爱多看了他一眼，忽然有几分真的相信他是想要留下了。
　　很快，刚才那位物业坐进了审讯室中。

　　这位年轻人满脸和善，青春阳光，从头到尾都无辜微笑着看着吴爱爱二人。
　　郝运念出资料上登记的内容，“秦礼，鹅妖，属于鸟纲雁形目鸭科。24 岁，供职于月河湾社区物业，任保卫室小队长。这些资料没错吧？”
　　秦礼点点头，“没错，是我。”
　　吴爱爱把受害者的照片甩到秦礼面前，审问道，“昨晚你以大鹅形态伏击人类，你是否承认？”
　　秦礼一脸无辜，“我不认识这个人啊。我八岁以后，从未现过原型，更不可能在公众场合啄人。”
　　吴爱爱给秦礼播放录像，“当时在值班室的只有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秦礼解释，“小区里有个人工湖，经常有流浪鹅出入。我身为鹅妖，很同情它们，所以时不时会喂它们。它们进出值班室也是常有的事，有问题吗？”

　　郝运好奇问，“流浪鹅？”
　　秦礼点点头，“嗯，他们很可怜。你听过忠犬八公的故事吗？ 他们就像忠犬八鹅一样……忠鹅八犬……忠鹅八公一样，天天在门口溜达，等他们的主人回来。 ”
　　吴爱爱表情越发冷肃，“他们的主人是谁？”
　　秦礼对于这点供认不讳，坦坦荡荡地说，“就是我。”
　　两人对秦礼的无耻目瞪口呆。
　　吴爱爱把资料册子往桌子上一砸，怒道，“耍我？！”
　　“你别转移话题！ 流浪鹅会骂脏话吗？”吴爱爱拍案而起。

　　“领导，冷静！冷静！”郝运拽住她，阻止她动武。
　　秦礼摊手，死不承认，“那为什么一定就是我呢？你们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的话，你们就是暴力执法，我要起诉你们的。”
　　“你——！”吴爱爱接不上话，气得火冒三丈。
　　郝运冲她耳语几句，“领导，别急。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吴爱爱听完后，连连点头。
　　她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最近似乎越来越顺眼。
　　吴爱爱清了清嗓子，继续审问，“你——下面老实交代你的家庭情况，你妈妈的姓名是？ ”
　　秦礼有些语噎，“我妈她…… ”
　　“可以了！”吴爱爱忽然打断他问，“《三国演义》里，从华容道逃跑的是谁？”
　　秦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这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废话！到底是我审你还是你审我啊？问你什么，你直接答就对了！” 吴爱爱冷喝一声，“快点说！”
　　秦礼被骂的狗血淋头，只得回答说，“曹……操。”
　　突如其来的快速问答把秦礼搞蒙了，他实在想不出对面的两个人在玩什么花招，只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郝运偷偷按停手机的录音键，离开审讯室，来到妖管局信息处理中心里，将录音交给段未然。

　　段未然开始用电脑播放一段段音频，一个个的进行对比。
　　——曹操……操……
　　——你们有什么证据……你……
　　——我妈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