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姚！”我呼喊着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到了床上。李红鸾坐在我旁边，用手扶着我的双肩：“高兴，你可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在哪儿？”我感觉很疲惫，发现自己手上插着针，在挂水。
　　“当然是在我家，你都昏迷四天了。”李红鸾说道，“严科长说你只是伤心过度，应该能醒过来。只是没想到，你会晕这么久。”
　　“四天了？”我怎么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
　　我在床上坐了很久，回味方才做的梦，我知道，赵清姚真的离开我了。

　　日期：2019-04-14 00:02:42
　　李红鸾告诉我，霍不缺有来过，他是来退钱的，因为东西太多，他做不了。
　　我问那为什么他起先答应了，李红鸾说：“霍不缺说自己当时财迷心窍，所以不自量力，才答应了。”
　　“不是这样的。”我缓过了神，拔了手上的针头，说道，“一定是他养的小鬼出了问题，不愿意再帮他了。走，我们去看看！收了五十万，就这么退回来，他要是不给个交代，我就卸下他一条胳膊！”

　　李红鸾笑着说道：“行，你要是敢卸人家胳膊，我去给你当帮凶。就怕你没这个胆！”
　　她换上警服，我们便出发了。
　　当我们的摩托停在阿福花圈店门口时，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街上一排排路灯亮了起来。花圈店的门是关着的。
　　我上前敲门，里面响起了沉缓的脚步声，继而门开了，正是霍不缺，他眼圈发黑，双唇发紫，哆哆嗦嗦地说道：“高先生，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看到李红鸾一身笔挺的警服，他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
　　他把我们让了进去，坐下，烧水。
　　“高先生和……警官喝什么？”她问。
　　“苦茶。”我随口说着，其实我喝茶不讲究，红绿生熟都喝，目的只为解渴。
　　“我这里只有铁观音。”他说。
　　“那你问个屁！”我有些火了。
　　“我就问问。我们这行，不都喝铁观音吗？”他还是不紧不慢地，开始泡茶。
　　我问道：“你的小鬼什么时候走的？”
　　他一怔，继而苦笑着，说道：“高先生确实是高人。你们走后的那天晚上，它就显得烦躁不安，无论我怎么念咒安神都无济于事，甚至……”他捋起袖子，露出左小臂，上头一道血口还是新鲜的，“喂了它几口，也不能令它满意。到后来，它朝我喷了一口气，就走了。到现在，我还是感觉中气不足，做什么事都很容易疲劳，而且，十分怕冷。要不是你们来，我还真想现在就回去床上躺着。”

　　我说道：“你也是道上的人，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它伤了呢？”
　　“我和它朝夕相处，亲近仿佛一人，哪里会想到……”
　　“人鬼终究殊途，”我说道，“你这是被它把阳气给喷散了，应该治一下，否则半个月后，就是你的头七了。”

　　霍不缺泡好了茶，放在我们面前，说道：“高先生，那就大恩不言谢了。”
　　我点点头，说道：“不必客气。”我让他伸出手来，一握，冷如冰霜，一搭脉，微细欲绝，便要了纸和笔，开了张方子：附子三钱，干姜三钱，炙甘草三钱。说道：“小鬼那口气，吹走了你身体大半的阳气，确实厉害。这张方子，叫四逆汤，一天三次，先喝喝看。”
　　李红鸾轻声问道：“四逆汤，怎么只有三味药？是不是漏写了？”
　　我笑道：“四逆汤确实只有三味药。”
　　李红鸾又问：“那为什么不叫三逆汤呢？”
　　我苦笑道：“两只胳膊两条腿，你说是多少？”
　　李红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是这个意思啊！”
　　我取出一张空符纸，要了朱砂笔，画了道“还阳符”，说道：“先把这符纸烧化在水里喝了。过两三天，应该就没事了。”

　　正说着，突然窗户一阵抖动，霍不缺惊叫道：“它回来了！”
　　一道黑影突然直取我胸口，我大怒，打出一道镇鬼符，那东西大约怕我，一声怪叫，一头撞在李红鸾身上，却急忙要逃开，李红鸾到底身手敏捷，一张镇鬼符拍在它后背。那东西一声惨叫跌落地上，白烟起处，化作一具灰白色的骷髅，不过三尺左右的身量。看得出，这小鬼当年死的时候不过三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