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池子里浮来的一对红色锦鲤,心头掠过印象那个人坚毅挺阔的模样。‘炎宗夏’三个字,渐渐成形,心里面隐隐妒意亦成形。
回到院落,千禧不放心,对濮阳瑞说那话他也没应声,不晓得他是听见没听见,会不会帮她遮掩。一直忐忑到下晚不见那边有人来这才放下心,知道是他帮忙掩过去了。
千禧让绿珠把小世子脏兮兮的衣裳洗干净,支了火架,烤了两三柱香才烤干,又给熏了香,才把外面临时买来给他换的衣裳替了,将原来的给他换。小世子穿着干净无污的衣裳,闻闻,香香的,高兴得很。
“太好了,这下不会被母妃训了!”他围着千禧,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
千禧假装看了外面一眼,‘嘘’了一声,示意他小声一点,不要让人听去了。小世子赶紧捂住嘴巴,贼兮兮的瞄了一眼外头,转过来,亦学着千禧的模样,将小手拇指放在嘴边,嘘了嘘,眼睛弯成月亮。千禧摸摸他的头,甚是喜欢。
千禧牵着他,把他带到桌子旁边,拿糕点给他吃,他很爱吃甜的,一连吃了许多,嘴巴粘了糕点屑。千禧伸手用帕子温柔的给他揩掉。小世子觉得,她这个样子像极了母妃。母妃虽然偶尔会训自己,喂他吃饭的时候,亲近得很,像王妃现在这般。
小脸严肃道:“王妃,将来浔儿一定会报答你的。”
他天真又认真的模样,千禧又心软又好笑。他倒时知恩图报得很!
千禧刚要开口,门口踏进一个高大的身影。
“哦?那你要如何个报答法?”
濮阳瑞踏进来,屋里突然多出个人来,有些压抑,里里外外瞬间充满他的味道。
除去新婚那一夜,这还是他头一回踏进她的院子。千禧有些局促,很不适应。
小世子看看濮阳瑞,又看看千禧,见她紧张不自在的神色,凑过来问她:“王妃你很怕皇叔吗?”
童言无忌,这话扎的千禧一怔,猛的抬头,正正对向濮阳瑞,他也看她,面色平静有些冷,像在等她的回答。
千禧煞白了脸,面有些僵,勉强笑了笑:“怎么会……”
小世子哼了一声,一下挡在千禧面前,做保护状,把千禧护在身后,对濮阳瑞道:“你休要想伤害她,不然我咬皇叔!”他虽然是小孩子,却不好哄。心里有自己的判断,对千禧又喜欢,遂挡住那个让人害怕的皇叔,觉得这样可以让千禧不怕了。一张小脸高傲得像个小刺猬。
濮阳瑞脸一黑,千禧亦提起心来,脸都白了。小孩子童言无忌一句话轻而易举戳破成人之间的心照不宣,这很微妙。
过了一会儿,濮阳瑞对千禧道:“晚膳了,你还不走吗?还是要请人给你送了递过来?”他话说的平淡,责问讽刺得有些明显。千禧起身,想等他先走,再走出去。濮阳瑞半天不动,无法,她只得牵了小世子,走在前面。小世子紧紧拉着千禧,开始的时候还时不时回头瞧瞧,怕他的皇叔暗算她。
身后那道注视让千禧如芒在背,为了转移注意力千禧一边走一边和小世子说话,小孩子不记仇,说着说着,便把刚才那茬事情忘记了,开心处,顽皮性子全显,蹦蹦跳跳,好不热闹。
濮阳瑞度步跟在后面,看她领着那个小不点,轻声细语,温柔贤淑的样子,想到相夫教子,贤妻良母这个形容,神思凝了会儿。
她若是有自己的孩子,会是如何?也是这般贤良温顺吗?未可知。
晚膳后,东南府和怀安府的三王爷四王爷皆打道回府了。临走前,东南府的小世子舍不得千禧,磨了好久才离开。
刚刚还热闹的王府一下子静下来,人走茶凉。千禧有点惆怅伤情。
她有听到风声,堰邦情况不容乐观,若非宗夏竭力保护,恐早分崩瓦解。据闻,他凭一己之力,巧用兵法,退了外关大军。信守承诺,一直用生命保护她的国和家。千禧悲喜交加,又喜又愁。她心疼他,终究都是肉体凡胎,血肉之躯,他一个人,负担了太多,怎可以那么累!而仅凭他一己之力,纵韬武略,智勇皆谋,又如何能绝处逢生,力挽狂澜!这太艰难了!
她,要如何办才好?
怀揣着复杂的情绪,千禧脚步艰难的踏回自己的院落。洗漱完毕,精神恹恹的躺在美人榻,闭眼睛假寐,心里突突跳个不停,脑子里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绿萸守在一旁,目光平静,偶尔看她,有些怜悯和不忍,几度张口,却都欲言又止。
这话,要如何对她说才会让她不担心啊?
千禧翻了一下身,见她还守在一旁,遂道:“绿萸,你也下去歇着吧,不用守,灯不用灭了。”她已经养成睡觉不熄灯的习惯,总觉得熄了灯什么都看不见,不安稳。
过了一会儿见绿萸还不走,千禧撑起身子来,关心道:“怎么了?”
“公主……”绿萸不忍心:“绿萸今日出府为小世子办衣裳时,得到一样东西……”
“是何东西?”
绿萸摸摸衣袖里面,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拿出来给她。
“到底是何物?”何事让一向稳重的绿萸这反应。千禧觉察此时非同一般,直觉和她心里面一直隐隐担心的事情有关,越加不安。
绿萸犹豫了会儿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递过去给千禧。
千禧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好,伸出去接的手微微有些不稳。
千禧打开来,信是她的太子哥哥写来的,没什么大事,无非是询问她远到启国一切如何,是否习惯之类的关切问语。信全是兄长对她的问候宽慰之言,只字未有谈到堰邦政治国情,末了,叮嘱她好好的,一切安好云云。话语简单,真切而平淡,再正常不过。正因为太正常才让千禧觉不平常。堰邦正是水火交融的时候,太子哥哥全信竟无只言片语提及,这太不正常。当她翻过信封,看到信封背面的血迹时,一阵晕眩,脸色煞白,捂着胸口急促的呼吸着,难以平静。
“公主……”绿萸急急开口安慰她:“公主不必着急,太子殿下即没在信说什么,便是我们的国无事,太子殿下亦无事。公主不妨想想,太子殿下向来小心,以他的脾性,若是不想让公主知道,做事又怎会不周密。那血迹,定是哪个多事的下人,妄自揣测,自作聪明弄去的,公主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千万不要吓坏了自己的身子!”
闻言,千禧心里平静了些,却是盯着手的信,呆呆的,心里翻腾。
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绿萸又从衣袖里掏出另一封信道:“公主若不放心可看这个,这是夏将军亲笔写给公主的,绿萸的话你不信,夏将军总不会欺骗公主的,是不是。”
绿萸意在安慰千禧,没有注意说的话将有些东西也暴露了。
信是密封的,千禧都才看到,她又如何肯定了那里面的内容。
没错。
在有人将这两封信交给她的时候,她便已悄悄看过,后又滴蜡封起来,是也这才知道的一清二楚。将将着急安慰公主,没大注意,漏了口,好在公主没有发现。
宗夏写来的?
千禧紧忙接过,打开,看到那字,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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