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不同往日,他是和亲公主,他是护国将军,他自不能明目张胆独送她回去。过几日便到启国了,他们该避嫌的,刚才是他疏忽。往后,他会用自己的方法来守护她,守护那些她所在乎的,不管她在不在自己身边。
殊不知那个他在乎的人正躲在竹墙后悄悄看着他,目送他去。
从来都是他保护自己,送她走。这次,让她送他一回,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她会把他放在心,谁都夺不走。
直到那个刚毅的背影再看不见,千禧才从竹墙后出身来,向屋去,刚走两步,被一个黑影惊了一跳。
“呀”
确定对面的黑色身影是人,千禧松了口气,当对那人眼眸,刚放松的弦再次紧绷…
那人隐在竹后,即便如此,虽隔着三两步距离,又有夜色阻挡,依旧拦不住他身散出的深沉气息。强烈的冷佞之气犹如刀剑的寒光迎向千禧,千禧冷冷打了个寒颤,身泛起疙瘩,凉凉生起害怕。
夜色太过浓重,不太分辨得出他的容颜,隐约有些冷,不怒自威,这让自小身在帝王之家的千禧估摸有了大概。
此人气场,若非非富即贵也是背景不凡的,也唯有帝王之家或是久经沙场的人才能生出这样的气息。她自幼长在堰都,虽说说不得宫里人人都见得认识,耳目能祥的,还是有印象。
此人,绝不会是无名之辈。这般人物,她没有印象?
面前的人让她生出害怕,尤其是那墨灼的眸子,危险二字,无端入心。
强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礼貌性地向那人点点头匆匆离去。
一路背脊冷冷冰凉,总感觉那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加紧了脚步,未曾回头。
如果千禧此刻回头,必然会发现那双漆眸里散出的冷咧嘲讽,带着强烈危险。
直至进了屋,才感觉不到那怪异的目光,千禧吁了气,后知后觉捏着灯笼的手心有些湿濡。
为什么她会害怕那人?
那人……到底是谁?
第二日大早,护军便启程出发了。
昨夜的事,千禧还有些惊悸,倒也没太放在心里,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早日到达启国,如何保护她的国家。
行了九日了,这几日,护军马不停蹄不分昼夜赶路,只有歇脚补充干粮时休息会儿,只为早些到达启国。
午时,歇脚在一个茶棚,宗夏向卖茶水的老店家打听路程。老店家特别热情,特有的口音隔着帏帘飘进千禧耳里。
“你说启国呀,大公子你不是启国人吧。这方圆十里我一家歇脚处,你们选择这儿来歇脚算是来对了。你们要去启国是吧,你听老儿慢慢与你们说。”
“此地名叫十里坡,是大启国和堰国的交界处,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老店家指了指茶棚外那条尘土飞扬的大路继续道:“约莫半天的光景,你们会到达狼嚎岭,穿过那个狼嚎岭,算是到了启国啦…”
十里坡较为偏僻,又与狼嚎岭相岭,走过路过的人虽多却少有人在十里坡附近留宿的,很少见到这样大批的人来问路,老店家也是见惯风雨的人,一看便猜了个大概。外面帏帘里的人从始至终没下国马车,又有随军跟着。能跟军字扯关系的都非一般人,便也恭敬小心了不少。不过本身是个话多健谈的人,难得见到这样没有架子官威的人,便兴致一高,热情地和宗夏聊起了启国的事。
“说起大启国呀,可不得不提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瑞王爷。”店家一边说一边向宗夏等一行人竖了竖大拇指,一脸自豪:“在大启国,瑞王爷可是鼎鼎有名的战神,只要是他带领所打的仗,从来没有战败的……”
“他与当今启国的启帝,乃一母同胞,不仅深受百姓爱戴,连启帝也是尤其的重视宠爱于他……”
“这瑞王爷,在大启可谓无人不知晓,连街三岁的小奶娃娃都知道呢,哎哟老婆子你干嘛呢……”
老店家说的正起劲儿,一旁烧水沏茶的老婆婆将开水放木桌手拐了一下老店家。
老太太向他使了个眼色,老店家突然噤了声,后觉自己说的有些多,有些过了。
这领头身穿戎装的大公子虽然和善,可官军到底是官军。刚刚兴致一来不由得说过了,可别惹了祸才好。带官字的可不是他们寻常百姓可以招惹的!
老店家收了兴致,憨憨呵呵地冲宗夏风等人笑了笑,尴尬地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这时,老婆婆提着开水走到宗夏等人处,一边给他们倒水冲茶,一边客气道:“几位军爷别见怪,我家那口子说话直,也好说话,嘴闲不下来,呵呵,我们都是好人,只是话多,啰嗦了点,您几位可别介意。”
宗夏心里明白,友善笑了笑客气道:“老人家客气,我等路过此地,能得老人家热情帮助,自然是感激不尽”
见宗夏客气有礼,老太太放了警惕,有些局促,立在一旁干笑,转身去招呼其他人。
过了一会儿,宗夏等人歇的差不多,水和粮都补充得差不多了,卖茶的老人家好心提醒:“几位官爷要去大启,过了咱这地儿,穿过那个狼嚎岭到了,用不着多少时辰。只是,这天,等到狼嚎岭,怕也是都黑了。那地儿狼群多,会吃人的,可得多小心呐…”
一切准备妥当,向两位老店家告了声谢,护军又起了程。
又行了半日,待到达狼嚎岭的时候,果然天已经黑透。
只要穿过此地,便是启国境地。考虑到安全,决定夜里暂宿外面,明早一早再穿过此地。
是夜,护军在狼嚎岭外架起篝火,除了守夜的人,所有人都露天而宿席地休息起来。这些从军过战场的人,果真是有野草的气概!不由让人心生敬佩!
夜色渐浓,犹如锅顶,静谧安详得紧,除了偶尔从里面飘出来的狼嚎,众人睡觉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马车内,千禧一直未眠。夜里睁着眼睛,望着马车外两米开外抱剑来回走动的身影。
这些时日,他基本没怎么休息。明日便要到启国了,他一如既往守在她最近的地方,守护她的安全!
千禧起身,绕过两侧熟睡的绿珠绿萸,轻轻下了马车。
听见声响,宗夏转过身来,看见是她,愣了一下,有些心疼责备:“怎么下来了,夜里冷,小心着凉,快回去”
千禧冲他摇头,不肯回去。
方才隔着帷帘只有个模糊身影,未看得清楚。如今才发现,那身常年加身的戎装不知何时已换下,取而代之一件月色衣袍,腰际挂着一副鸳鸯环佩。她知道,袖口内间处,是她曾熬夜一针一线刺绣出来的字。
翦眸有清润的东西一闪而过,生生被她从眼里压到了心尖,然后在那里烙出大个大个的痕迹。
千禧回神,不理会他语里的责备,素手指指不远处的篝火:“我们去那儿。”
她穿的单薄,白日里还好,暖和些,夜里实在有些清凉,顺着她指的方向,宗夏无奈跟在她身后。
“嗷呜~~~”
不时有狼声从狼嚎岭里飘出来,千禧却一点都不觉着害怕。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便什么都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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