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忙活就是两个多小时,云画伸了个懒腰,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冰箱里有苹果和香蕉,给那个人拿点水果吧?
上去阁楼的时候,那人依旧躺着,闭着眼睛睡觉。
云画立刻就想到了之前他装睡的事儿。
她咬唇,踢了踢他横在地上的大长腿:“喂,别装睡!”
可让云画意外的是,他没任何反应。
再看他的脸,一片病态的潮红。
云画的心顿时慌了!
云画连忙伸手去碰他的额头。
可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额头是,刚才还紧闭双眼的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眼神极为凌厉,如利剑一般。
在这一刹那,云画被他给吓得僵住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冷厉的眼神,分分钟让人心脏停跳。
她还以为他只会笑嘻嘻地耍流氓……
这会儿,恐怕才是他的真正姿态!
他那冷厉到极点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几秒,之后忽然就敛去了所有的阴鸷,冲她弯了弯唇角,声音嘶哑:“想偷偷占我便宜?”
云画又气又恼。
这人都到什么时候了,还跟她耍流氓呢!
若非是他刚才那骇人的眼神,她差点儿都忘了他是什么人!
“你是不是发烧了?我去拿温度计!”云画说道。
“不用。”薄司擎摇头,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这样不就行了?”
掌心接触的皮肤传来滚烫的温度,从掌心传递到她的心尖,烫得她只想赶紧逃跑。
“我……我手好像太凉了,手量的也不准……”云画有些结巴。
薄司擎眸光一闪,“这样啊,我倒是知道个方法,量的特别准。”
“什么方法?”云画疑惑。
“想知道?”薄司擎勾唇浅笑,“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云画皱着眉头弯腰低头,可下一秒,他却忽然伸手搂住了她的后脑勺,紧接着,他手忽然用力……按着她的头,和他的额头相贴!
额头贴着额头。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她的鼻尖甚至都蹭到了他的鼻尖!
啊!
一瞬间,云画整个人几乎要爆炸。
她完全僵硬了!
“小时候我哥哥最喜欢用这种方法给我量体温,很准呢。”薄司擎的声音很低沉,好听得不可思议。
“所以,烫不烫?”薄司擎问。
云画陡然反应过来,她瞬间像是弹簧一样弹开了好几步远,一张脸早就已经红得快要爆炸了!
“你,你发烧了,我去给你拿点退烧药!”
云画简直不敢再看他的脸,飞速转身跑了。
天啊,天啊,这个男人真是……
云画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她不是真的13岁的小女生,在经历了上辈子的悲惨人生之后,她早就已经对男人彻底失望了。
可是薄司擎……
云画真的没有办法把他跟齐子衡和云从军那样的渣男画上等号!
家世、才华、胆识,薄司擎样样都比齐子衡强得多,齐子衡连给他当跟班都不配!
再就是上辈子薄司擎死得那么悲壮……
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有责任心,有抱负,有胸襟,有胆识……
云画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
可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这样的男人,对她来说就是那天边的云彩,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云画深吸口气,飞快地在医药箱里找退烧药。
退烧药,消炎药,还有医用酒精……
她重新拿东西上来的时候,薄司擎还没收好疲惫的表情,被云画看了个正着。
但他立刻就换上了笑脸:“这么快?”
“你发烧很严重,会不会是伤口感染了?退烧药和消炎药也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我觉得最好还是去医院……要不就去诊所也行……”云画很是担心。
“不用,小伤。”
薄司擎笑了笑,接过她递过来的药直接仰头吞掉,动作很是潇洒。
但显然,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动弹一下整个人就有些喘。
“丫头,帮个忙。”薄司擎说。
“什么?”云画不明所以。
薄司擎拿出了一把多功能的瑞士刀,打开之后递给云画:“用酒精消消毒。”
云画咬了咬唇,但最终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
用酒精将刀刃消毒之后,她还是有些担心:“这样消毒根本不彻底的……”
“没事。以前在缅甸丛林里,还没酒精消毒这条件呢。”薄司擎笑了笑,又说,“帮我把纱布解开。”
云画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帮他解开了纱布。
伤口果然感染化脓了,甚至有了腐肉难闻的气味。
这气味对于云画来说可相当熟悉,上辈子她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时候,妈妈已经在同一个精神病院的另一个病房里瘫痪好几年了,她身上长满了毒疮、褥疮……腐肉的气味把苍蝇都引来,在她的身上安家落户,长出密密麻麻的蛆虫……
云画没被这腐肉的味道给吓到,却被他的伤口给吓到了。
格外狰狞的伤口!
像是子丨弹丨在这里爆裂开花了一样,这里的肉都烂了。
多疼啊!
“没事,帮我把上面的腐肉刮掉,重新包扎,没几天就长好了。”薄司擎轻描淡写地说着。
云画的眼睛却瞬间红了。
“喂喂喂,你别哭啊丫头,真没事儿的。我跟你说,我上回在缅甸,子丨弹丨直接从我肩胛骨穿进去,嵌在肩胛骨上,后来肩膀都差点儿烂完,我也是这样弄的。直接把腐肉剜掉,把子丨弹丨从骨头里剜出来就成了。别担心,真没事。”
薄司擎说的再简单不过,他脸上的表情也完全没当回事。
可云画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喂,算了算了,我自己来。你怕的话就转过身别看……”薄司擎无奈地嘀咕,“最见不得小丫头哭了。”
云画却深吸口气,死死地咬着唇,看向他:“你跟我说,怎么弄。”
薄司擎愣住了,“你真要帮我处理伤口?不怕了?”
“少废话!”云画恼怒地瞪着他。
薄司擎笑了,“很简单的,我跟你说……”
在薄司擎的指导下,云画颤抖着手,把他伤口上的腐肉刮去。
尽管伤口不在自己身上,尽管薄司擎为了不给她压力,完全没有动,也完全没有表现出疼痛的感觉,可云画依旧很害怕!
她下刀很轻。
“丫头,必须要把全部腐肉都刮掉,刮到生肉的地方,你看就像这儿,露出这种鲜红的肉才行。只要留下一点儿腐肉,今天咱这就白费功夫了。”薄司擎无奈地说,“别下不了手,真不疼的,放心。”
云画死死地咬着唇,逼着自己用力,逼着自己狠下心肠。
他说不疼,但怎么可能不疼?
当她看不见他的胸口在急剧起伏?
当她看不见他攥紧的手背青筋暴突?
还是当她看不见他的脸色惨白,额头全都是汗?
云画咬紧牙关。
她下手越慢越犹豫,他就会疼得越久!
所以她现在最正确的做法是,专心致志心无旁骛,迅速而准确地清理好他的伤口!
上辈子在精神病院,她绞尽脑汁才让院长答应她去照顾瘫痪依旧垂死的母亲,那时候母亲身上的那些毒疮、褥疮以及腐肉,都是她清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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