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她说的较笼统，说你放着大主播不当，非要跟一个自己都养不活的loser去拍短视频，让我劝劝你。我也不得要领，而且看了你发的视频，确实很厉害，这不直接问你了么？”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肯定不是她说的那样，她根本不了解情况。”朱魑嘟嘴，好像面前真有一个人似的。

　　“要我说，你有眼光！”
　　“啊？”
　　“短视频很好，直播好，所以师姐说你有眼光。”微信那头传来一串清脆的笑声，“看来你是真的愿意放下大主播的身段了，既然这样，不如干脆帮我拍吧。我还没问过你的具体计划，但是我控盘的《深夜画廊》你应该不陌生吧？现在已经是国内女性自媒体里第二方阵的领头羊，很快要做B轮融资了，目前估值八千万，冲进一线指日可待。
　　殷玎说你要给别人打工，既然打工，加入深夜画廊，我相信应该你原本的计划更有竞争力。”
　　朱魑这才真的惊了，她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来拉人的。对她是拉人，对楚垣夕是挖人，她飞快的瞄了一眼楚垣夕，楚垣夕应该听见了吧？他会是什么表情？凝重？恐慌？或者听到竞争者的来头之后自卑？或者外强干故作镇定？
　　但是，她看到的却不是。楚垣夕第一下像是触电，身体一缩，但现在，他的表情像是犹豫，又想在沉思？
　　在这个时候犹豫？沉思？朱魑理解不能。

　　微信对面以为朱魑在犹豫，继续劝说：“咱们毕竟是校友不是？在我这你能有更多的自主权，充分发挥你的才艺，做你自己想做的视频。”
　　朱魑看着微信，小小的翻了个白眼。当然，对面的人看不到，只能继续打字：“我的深夜画廊有完整的自媒体矩阵，但短视频是新兴事物，谁都缺这块短板。你开一个独立的分基地，即能得到我全渠道导流，也能给我现有的牌面提供支撑，这不是非常好的事情么？”
　　朱魑其实一直分出一部分精力注意着楚垣夕，她发现楚垣夕居然露出一丝腼腆的笑？这种笑容她没想到会出现在楚垣夕的脸。不过继续不说话也不太好，于是说：“师姐，为什么找我？因为我做过主播？我记得你说过你没看过直播啊”
　　“虽然没看过直播，但是我了解你，别人更信任你。而你既然已经有这个计划甚至已经付诸行动了，我相信你肯定有能力支撑起这一块来。短视频现在对我真的挺重要的，来帮我好不好？我打算成立一个分公司专门做短视频项目，给你五十万的年薪，然后给你期权。”
　　朱魑迟疑片刻，说：“我现在在火车。而且我也得考虑考虑，等我从西京回来，可以吗？”
　　“那等你的好消息。”微信对面的人十分自信的挂断电话。
　　看楚垣夕仍然一副深思的样子，朱魑有点想笑，说：“喂喂，你都听到了吧？不打算说点什么？你在犹豫什么呢？”
　　“打算。但是从何说起？”楚垣夕忽然发现自己嗓子有点沙哑，润了润喉咙，说：“你和房诗菱是大学校友？”
　　“咦？你也认得90后老阿姨？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大学校友？”
　　“我和她是初同学，后来她高考到一所帝都名校去了。我虽然留了本校也算市重点吧，她可差远了，不过她高的同学我也差不多照过面，里面没有东北人，更没有你。”
　　楚垣夕的声音依旧有些低沉的说。
　　“啊！”
　　朱魑愕然，居然这么巧？
　　“等下，她高的同学跟你又不是一个学校的，为什么你会记得她同学都有谁？哎不对不对，你怎么知道刚才跟我通话的是她？”
　　“因为我暗恋她。”楚垣夕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似的，脸一点波动都没有，“我不喜欢用‘女神’这个词，房诗菱是我初时单相思的梦情人。她的声音我能听出来。她的高，我也经常找机会去串门。”
　　朱魑不说话了。她没想到这么狗血，本以为会很好玩，现在更好玩了。
　　“很蠢是么？”楚垣夕垂着头，情绪倒不差，至少并不低沉，“像我这样的男生，到了萌生感情的年纪，暗恋的种子生根发芽后，会装作不经意的每天偷偷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而且很害怕别人看出来，很在意。”
　　“我烦你这种男生，超缺自信，还爱面子，自尊心太强！不表白吗怕什么？”
　　“不是自尊心的问题，我是缺自信，但并不是爱面子。那个年纪，我不知道爱需要自私，也需要进攻性。”楚垣夕的脑海，久远的回忆像一股暗流在平静的海面下翻涌，“我不怕表白后被拒绝，不怕伤自尊，不怕被人说是癞蛤蟆，但我害怕她因为我这种满身缺点的男生表白而被人嘲笑。”
　　“真受不了你这种小男生。”朱魑翻了个白眼，“要是有男生这么对我，我肯定跟他说‘你是个大傻X’！她应该也知道你在暗恋她吧？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很强的。”
　　“是啊，很傻，她应该知道吧。那时候偶尔跟她说句话也会很开心，在脑子里回放好几遍。以为别人注意不到，其实很多人都瞧见了。”

　　“你们是初同学，都过了十多年了吧？她的声音你居然还记得？”朱魑挺无语的。
　　“我是个死脑筋，无论过多久都不会忘。”楚垣夕长长的吐了口气。
　　“不是吧？”朱魑的嘴巴张成夸张的O型，能塞进鸡蛋那种：“难道你一直暗恋房诗菱十几年，直到现在？”
　　然后，不可思议，她看到楚垣夕竟然严肃的点了点头，极为严肃，这头，像是在对自己点的。
　　日期：2019-01-17 0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