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谦一脸茫然,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那天跟着阳光一起的还有一个胖胖的男孩,当时阳光要把他送医院,胖男孩在旁边一直说:“你不是要去《小神童》的片场试镜吗?再不去迟到了!”
“嘘!”阳光对胖男孩吼了一声,然后跟苏谦协商:“我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了,他们马来,你不要把我去试镜的事情告诉爸爸妈妈,否则我把你扔在这,不理你了!”
然后阳光和胖男孩又等了一会,估摸着爸爸妈妈快来了,才跑了。
没想到会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苏谦实在无奈:“我当时头破血流,你说什么我都记不清了,我被送去医院的路昏迷了,怎么可能告诉别人你的行踪?”
“绝对是你,你敢做不敢当?”阳光瞪大了眼睛,想起那件让伤害了他几年的事情,阳光气的脸都红了:“保姆都告诉我了!”
“不管你信不信,真的不是我。”苏谦皱了皱眉头,保姆说的?在他的记忆力,以前阳光家里是有一个胖乎乎的女保姆。
“真不是你?”阳光知道苏谦虽然又狠又坏,但还算是个敢作敢当的人。
“你先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因为这件事这么生气?”苏谦挪了一片地方,让阳光也能靠在那块石壁:“如果真的可能是因为我,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肯定愿意道歉。”
阳光犹豫了一下,还是蹭了过去,不过尽量的离苏谦远一些。
“这件事,我没跟别人说过。”阳光动了动喉咙:“你不能告诉别人。”
“我发誓,你说吧。”
阳光深吸一口气,开始回忆这个困扰了他几年的事情。当时阳光还没有十岁,他有一个爱好,是演戏。从小他喜欢学电视里的美猴王,蹿下跳,闹得家里不得安宁。后来又开始学奥特曼,把花草树木都想象成小怪兽;甚至偷了妈妈的化妆品,把自己涂成了猴屁股,扮演电视剧里的各个角色。因为这些事,爸爸没少训他。但阳光没有因为爸爸的训斥收敛,而是变本加厉。可能也是因为,只有这样爸爸才会跟他多说几句话。
随着他慢慢长大,这种小孩的“胡闹”真的演变成了他的爱好。他开始参加学校里的所有能表演的活动,每次都能得到不错的反响。有一场舞台表演结束以后,一个导演通过老师找到了他,邀请他去试镜,让他回家跟爸妈商量。
爸爸很不喜欢他演戏,曾经严肃的反对过,所以阳光决定偷偷去。他只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保姆的儿子,跟自己一个班的小胖,还有路遇见的苏谦。
后来他如约到了片场,虽然没有爸妈的陪同,但导演还是打算破例让他试镜。试镜分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会刷掉不少人,终于阳光到了最后一个阶段,并且明显在场的导演组对他的外型条件更满意。
这个时候,阳光的爸妈来了。他们根本不听阳光的解释,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扯出了片场,甚至威胁片场的导演,再敢私下联系他报警。并且爸爸还亲自找了校长,从那以后他被学校所有的表演活动除名,再没机会站舞台,出现在荧幕了。
后来阳光才知道,爸爸听说那个电影试镜是假的,导演组都是做色 情行业的人。所以他根本不听阳光的解释,也不肯了解真相做出这么武断的决定。但是后来,阳光在电视看到了这部电视剧,也看到了花絮里那个熟悉的导演。
后来的几年里,阳光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当初没被泄密,导演组敲定了他。然后导演组会拿着正式的合同来跟爸爸谈,或许他还有一个机会。可是这个恶意的告密,毁掉了他的梦。
阳光垂着头,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落寞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像只可怜的小狗,苏谦又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他可以确定这件事不是自己说的,更别说恶意的编撰什么了。
“等一下,你也说了知道这件事的人有你、我和那个小胖子,你怎么能确定不是小胖子告密的?”苏谦除了学习软件外,还辅修了法律,收钱帮不少同学办理了移民,所以立刻用法律思维考虑另外的嫌疑人。
“因为我是当天才告诉他的,他是保姆的儿子,我担心他泄密,所以当天告诉他拉着他陪我一起去了,他不可能有时间告诉我爸妈。”阳光认真的说道:“而且,保姆没理由诬陷你。”
“当然有理由,你说那个小胖子是保姆的儿子?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小胖子告诉保姆的,那她当然有理由诬陷我了。”苏谦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石壁,这是他思考时常用的方法:“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可能自己提前说漏嘴了。”
“我嘴很严的!”阳光不服气。
“我当时都被打晕了,血都流进眼睛里了,我还有空跟你爸爸编个故事?”苏谦回怼道:“你在我心里可没那么重要,让我随时随地想要害你。”
“哼!”阳光瞪了苏谦一眼,又觉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他又自己一想:“等一下!好像真的是他说的!”
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年,但这个时候,阳光所有的记忆全部涌了来。小胖子其实也喜欢表演,当初跟阳光在同一个表演组。他当时被老师叫去见导演的时候,小胖子在他身边站着,随后小胖子很有可能听到了些什么。最主要的是,小胖子当时很嫉妒他,在他禁止参加所有的表演活动以后,还幸灾乐祸了好一阵子。如果是小胖子在知道这件事以后,造谣编撰告诉了保姆,然后保姆二次加工告诉了阳爸爸和阳妈妈,随后又害怕阳光因为小胖子告密生气,所以诬陷苏谦,能说通了。
苏谦听完,叹了口气慢慢的滑进水里,遮住了自己胸前的刀疤。为了让阳光心软,在空气里晾了这么长时间,好冷啊:“所以,你讨厌了我这么久,是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阳光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阳光,我真的想不明白了。”苏谦皱着眉摇摇头,甚至笑了出来:“你有那么多可以讨厌我的原因。你小的时候,我砸坏你的玩具、在学校门口堵你问你要钱、骂你爸爸是小三……”
“你还骂过我爸?”阳光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重点。”苏谦打断他:“问题是,你有这么多真实的理由可以讨厌我,偏偏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还恨了我这么多年?”
“那不一样。”阳光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沾了水雾:“那些都可以理解……如果我是你,我只会更过分。而且……你没打过我。我同校的一个女孩,据说她妈妈是小三位,她以前的姐姐经常来学校门口堵她,还带人打她。”
苏谦没想到阳光会这么想,真是善良的有些天真。随后一想,阳爸爸和妈妈的性格,确实教不出坏孩子来。
“而且,我记得,你帮过我。”阳光抿了抿唇:“我刚一年级的时候,跟同学逃课,从操场墙翻出去,然后遇到了一个拐卖儿童的。你路过,把那个人吓走了。”
苏谦顿了一下,也想起了那件事,那可真算得他少有的“良心发现”了。
日期:2018-12-24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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