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天下的蒙古(成吉思汗时代蒙古人的故事)》
第21节作者:
公子小捷 答里台和忽察儿拍手叫好,现场群情激昂,气氛热烈。撒察别乞一瞅风向,也跟着拍手。于是大V会议达成重要共识,圆满结束。
众人将这一决定告诉了铁木真。铁木真还有犹豫,但是学贯中西的阿勒坛立刻分析了称汗的好处:“子说过: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则事不成、礼乐不兴、刑罚不中,而老百姓的人生就无处安放了!称汗,就是正名,就是立一个flag!札不合不敢称汗,是因为他血统不正,他是孛端察儿祖宗的养子的后代。而铁木真大侄子您,则是大汗的裔统。您称大汗,就可以——
树起旗帜,凝聚人心。蒙古人流离失所,无枝可依,人心思汗,因而大汗所在,人心所向,更多的人口会归附我们。这是一。
有利于集中资源,加快经济建设,马儿羊儿多生仔,这是二;
可以抬高身价,让对方看得起你,从而拓展外交层次,尤其有利于与金人的合作,此其三;
可以威慑四方,像哈答斤、亦乞剌思、火鲁剌思等这些如今还不觉悟小部落就会因为害怕而望风而附,从而在与札木合的竞争中取得优势,此其四……”
阿勒坛还没有说完,铁木真就点头:“好的我同意。”
于是,由阿勒坛牵头,以铁木真的名义召集了一次忽里勒台。忽里勒台意为议事大会,主要讨论推举首领或者决定征战等大事。忽里勒台的效力,要视与会代表的广度决定,参与的势力越多,则越有效。蒙古人距上一次召开忽里勒台,已经过去半个世纪了——那是在俺巴孩汗被金人杀害,人们选出忽图剌大汗的时候。老一辈的人说起那次盛会,已经恍如隔世,年轻人更是一无所知。如今,铁木真重新召集忽里勒台,一定有大事要发生,莫不是……?大家都不敢说下去,但心中却多了一份期待。
一如预计,与会代表不是很多,一半以上的蒙古部族还是站在了更强大的札木合那边,不过,也有一些骑墙派派来了观察员。
庄重的大会上,阿勒坛等一众长老走上台前,宣布主题:拥立铁木真为新的蒙古可汗。
顿时,与会的代表中产生一阵骚动,人们兴奋了!点烯了!不容易,蒙古人终于再次有了自己的可汗。
接着,他们在阿勒坛等长老的带领下,对天地行叩拜大礼,然后,对着铁木真起誓。誓言的内容简单粗暴,浓浓的蛮族风:“我们请你坐汗,铁木真,你当了汗,则我们:
在每次战争中,
走在头前,
掳掠来美貌的姑娘;
抢得来美好的宫帐,
要奉送给你,铁木真。
……
在作战的时候,
如果不遵从大汗铁木真你发布的命令,
你可以撇弃我们的妻女,
没收我们的财物,
把我们的头颅抛在荒郊野外
说罢,他们请铁木真入就汗位,人们载歌载舞,庆祝吉祥。
就这样,带着对未来的期许,蒙古人选出了新的可汗。这一年,约当公元1189年,距铁木真与札木合的分离之夜已有八年。
也速该的时代,部落的维系是建立血缘关系之上的,是一种原始的组织模式。也速该不能摆平兄弟部落泰亦赤乌惕人,就不能获得全族承认,因而不能称汗。然而,他一定想不到,不到二十年后,他的儿子却走出了另一条路,那是一条伟大而创新的路——
铁木真创业之初一无所有,从零开始,因而他珍惜一切能帮助他走向强大的资源:他想到锁儿罕失剌可能会帮助他,就不顾一切去求他救命;他想到儿时的婚约,就去德薛禅那里碰运气;他想到父亲的安答,就去王罕那里寻求帮助;他要找蔑儿乞惕人开战,就去请失散多年的安答来助战……这样的经历,培养了他别具一格的人才观,在他的创业团队中,人们来自四面八方,无论血缘,无论恩仇,无论贵贱,只要能为他的事业贡献能力与忠诚,铁木真都会与之成为朋友——而铁木真这个人,决不会亏待朋友,这一点以后会看得越来越清楚。
因而,铁木真在真正发展自己的部族时,打破了所谓 “血族”的概念,他是依靠其个人魅力来凝聚团队的,他能根据每个人的能力来安排合适的岗位。这种新式的组织方式,将碾压草原上的其他对手,其他人都还在靠DNA。
这样,他绕过了泰亦赤乌惕人,他根本不需要泰亦赤乌惕人——像也速该那样——来决定他是否可以称汗。
日期:2018-09-19 23:44:33
(卷三 安 答)
2-2大汗的回归
大汗已经归来,蒙古的父老们拍额称庆。
现在,以汗的名义,铁木真将进一步发挥他的组织才能,这是一种天赋。得益于对“血族”概念的突破,他将建立新式行政组织:脱胎于氏族部落,但又带有明显的“国家”色彩。
我们回到上文的那份名单,名单上的人们将在新政权中获得自己的位置:
铁木真首先组建了自己的贴身卫队,这很重要:斡格来(博尔术之弟)、合赤温、哲台、朵豁勒四人做他的箭筒士(火儿赤)。
然后是管后勤的司厨、司牧羊、司车。这是涉及民生的三个关键岗位。
再次为管理仆役的大内总管。
再次为宿卫部队的组建:神箭手弟弟哈撒儿带领忽必来、赤勒古台和合剌孩三人为“带刀者”,他们的职责是:
斩断逞能者的脖颈
刺穿暴横者的胸膛
再次是马的管理。战略资源马对蒙古人来说太重要了,它们是牲畜中的贵族。弟弟别勒古台和合剌勒歹二人被命为司牧马,掌管军马的调度。
再次还有对牧马人的专职安排,以及对斥候部队的任命。在将来的一系列战事中,我们会看到情报工作将要发挥的重要作用。
然后三个重要人物压轴:
首先是将领速不台,《秘史》没有明说他的职位,但记载了一段战歌,速不台发誓:
我愿做披盖的毛氈,
大家一同披盖;
我愿当挡风的毛氈,
共同遮护家乡!
最后,是两位最早跟随铁木真闯荡的两个伙伴:博尔术和者勒蔑,他们的名号是“众人之长”,位在一人之下,百官之上。铁木真深情地回忆与二人的友谊:
在我除了影子
没有朋友的时候,
你们做我的影子;
在我除了尾巴
没有鞭子的时候,
你们做我的尾巴。
我把你们铭刻在心中!
博尔术发现主公的文采大有长进,非常感动,说:“好了好了,我快要哭了。”
分配完毕,铁木真对自己的行政才华感到满意,他总结:“蒙天地的赞助和佑护,你们心里想念我而离开札木合,从而来做我的友伴的人,现在不都成了有喜庆的老友伴吗?所以给你们都委派了相应的职务。”
翻译就是:跟着我,有肉吃。
星天旋转,草原上的马儿飞快,蒙古人选举出新汗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铁木真不久就发现,那老谋深算的几位老叔把他架到了可汗这热坑上,可能没安什么好心。且管不了远在天边的金国人会怎么想,单是卧榻之侧的王罕和札木合会怎么想,就很难说。他问阿勒坛,阿勒坛拍着胸脯说:“大汗放心,王罕忌惮的是札木合,您当了大汗,可以牵制札木合,王罕一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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