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看街上人群的打扮,有的梳着大黑辫子,穿着长衫马褂;有的则锦衣华服,衣带飘飘;也有的如莫非一样,穿着现代随处可见的简单休闲服…仿佛所有时代的人,全同时出现和聚集到这里,彼此交汇却又都泰然相处,好像这一切都很寻常一样。
看到莫非惊愕的愣在那,张判官也不打扰,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等他自己反应过来。他并不奇怪莫非会这么吃惊,因为他见过太多人在第一次看到鬼门关后露出这样的神情,莫非的反应已经算是比较冷静的了。
“我这是穿越了吗?”好一会后,回过神来的莫非诧异的感叹。
“你可以这么认为。鬼门关由于两个空间的交汇形成了一定的时空扭曲和紊乱,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和你口中的穿越相差不大。”张判官笑着回答。
“那之后我们怎么走?还是另外转车?”终于多少有些理解眼前景象后的莫非,再次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
“别急,我们先在这休息一晚。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各个时空交汇的城市吧,就不想去走走逛逛,到处看看,买点纪念品回去吗?放心,鬼门关中流通的货币是地府统一的货币,所以你不必有后顾之忧。”
“听你这话,我怎么突然瘆得慌,你到底是地府判官还是奸商导购?”莫非忍不住揶揄一声,不过马上又正色说:“算了吧,虽然我对眼前这座别样的小镇很感兴趣,也确实很想去走走逛逛,见识见识。但我现在更想马上回家见爸妈。”
“好吧,既然你坚持…”
张判官无奈的一耸肩说,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不但打断了张判官的话,甚至盖过了街上人群的喧闹。
听到叫声,莫非和张判官脸上的神色都是一凝,彼此对望一眼后,就极有默契的一起循声跑去。
声音的源头是在火车站旁不远处的一条小河畔,而当他俩赶到时,发现已经有许多人围在那,同时还有不少人正循声赶来。
排开众人,莫非看到人群中央是一名年约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的神色十分慌张,甚至直到现在,还得靠着身旁的年轻小伙搀扶,才能勉强站立住。
猜测发出尖叫声的人应该就是他后,莫非上前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是?”惊魂未定的中年男子,疑惑的打量着莫非问。
“我是地府鬼城刑侦顾问莫非。”莫非回答,并又马上指着身旁的张判官介绍:“这位是地府判官,张判官。”
只是他此话一出,人群一下子就更加骚动起来。
“判,判官?张判官?判官怎么会在这…”
议论纷纷之中,许多人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惊慌后退,更有甚者,直接二话不说,转身走远。仿佛张判官不是地府判官,而是瘟神,让他们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看到这个情形,张判官倒也并不在意,或者说他早就司空见惯。想来也是,地府之中的判官仅有那么几名而已,地位之高仅次于十殿阎王,对于大多数地府的居民更是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这种人物突然出现,如何不让人惧怕,又怎么可能不引起骚动?
当然,张判官心里对于莫非这么突然公开他的身份,还是有点不爽,所以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似乎是在说:就你嘴巴大,真当所有人像你一样不把判官当回事吗?
不过莫非会有意介绍他,本就是要这样的效果,让这围得越来越多的人群,自动退开一些,腾出足够的空间。因为就在刚才,他看到在岸边的河面上,似乎漂浮着某物,被杵在岸边钓竿上的钓鱼线牵着,在那浮浮沉沉,形状极像是一具尸体。
“大家不必惊慌,我只是恰巧路过此地。”看到人群还骚动不止,张判官只好无奈的开口喊。紧接着望着那名中年男子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发出那般尖叫。”
“回,回判官大人的话。我,小的是发现了一具尸体,突然被吓到,所以才尖叫出声。没想到居然惊扰了判官大人的大驾,小,小的罪该万死,求大人饶命,求…”中年男子惊慌失措的回答,说着还好像要跪倒下去。
“你不必惊慌,我并无责怪之意。”张判官赶紧抬手阻止,并转而望着莫非低声埋怨:“看你把这事闹的,既然他说发现尸体,有可能是刑事案件,后面交给你处理了。”
莫非似乎也没想到判官在地府的影响力竟真有那么大,尴尬一笑后点点头,上前两步望着中年男子问:“请问大叔您贵姓?”
“免,免贵姓吴,口天吴,吴超群”中年男子支吾着回答。看来即便张判官已经那么说,也依然无法让他很快镇定下来。
不过莫非也不在意,甚至觉得这样挺好,至少这样能保证吴超群不敢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紧接着又问:“吴大叔,那你能讲述一下发现尸体的整个过程吗?”
“好,好。”吴超群连连点头后,开始慢慢回忆起来。
原来吴超群平日里酷爱垂钓,尤其钟爱夜钓。所以在家吃过晚餐后,闲来无事的他,就又带着渔具来到附近的小河边。而且他今晚的收获似乎颇为丰硕,在短短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就相继钓到了一条大鱼和数条小鱼。
听到这里,莫非悄然瞥了眼放置在不远处的冰桶,发现里面确实装着六七条大小不一的鲜活河鱼,默默点了点头,也不打断,静静的听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当时就决定,如果今晚再有一条大鱼上钩,就早点回去休息,毕竟我这次带出来的冰桶是小号的,装不了太多鱼。”吴超群已经慢慢的冷静下来,语言表达也流畅多了。
按他所说,他在下了这个决定后没多久,浮标就猛的又沉了下去,于是误以为又有大鱼上钩的他。就带着无比兴奋和激动的心情,开始奋力收线。
“我当时真的以为是钓到大鱼了,我的鱼竿和鱼线都险些折断,所以我不得不改用将之慢慢拖到岸边,然后用网兜捞取出水面的方法。”
吴超群说着,脸色却又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可能是又想起了那恐怖的一幕。
“结果哪知道,就在我固定好鱼竿和鱼线,上前捞取的时候,却发现这次上钩的根本不是一条鱼,而,而是一个人,一个死人。所以我当时就吓得叫了起来,现在想想都还后怕,怎么就会钓到个死人呢?”
“哦,是吗?”
虽然吴超群表达的很生动,很像那么一回事,但在一言不发的听他说完后,莫非的双眼却眯缝了起来,盯着吴超群冷笑着问:“吴大叔,你为什么要撒谎?”
“什么撒谎?我没有撒谎,我都是实话实说。”吴超群矢口否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实话实说吗?”莫非笑得越加嘲讽:“好,那我来问你,按你所说,你应该是一个有着多年垂钓经验的老手,那你就真的丝毫都感觉不出来,上钩的是活蹦乱跳的活鱼,还是一动都不会动的死物?”
“这,我当时也是太过兴奋,所以…”吴超群还试图辩解。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莫非打断:“其次,就算你太过激动,一时在手感上没有察觉。但夜钓一般都会用强光手电筒照着湖面,借以观察浮标动向和吸引水底的鱼群,我看你也有准备。即便手电筒的光束可能比较集中,让你无法看清浮尸的全貌,但也不至于让你将之错认成鱼吧。”
“我,我…”这一刻,吴超群已经无言以对,开始再次慌乱的不知所措。
“你还不老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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