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要是市面上有新进的榴莲,她也会让盛姐采购回来。待到周日,一大早就过来做蛋糕。孙莹莹闻不得这个味:“司芃,你要死啊。现在哪里还流行什么征服男人的心,先征服男人的胃。只要肯脱衣服就得了。你要吃了这个,今晚不要回去,就睡店里算了。”
等到下午,凌彦齐坐到常坐的沙发位上,咖啡呈上后,她也会端出切片的蛋糕,最开始是常见的榴莲千层蛋糕,见他不排斥,又费心找来班兰叶,做马来千层糕,班兰椰丝卷。
孙莹莹说做得这么累,一定要在主顾面前好好卖个乖才行。可司芃还是惜字如金:“店里的新品,请你尝尝。”
每次凌彦齐都抬起头来,微微而笑:“多谢。”
她真是花尽心思打探他的喜好,讨好他的品味。他已来过多次,至今还没搞懂她的用意。
盛姐也不懂。
凌彦齐虽是店里的老客,但一周只消费一两次,且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来,每次撑死不过两百块钱。花这么多心思做什么?
孙莹莹这个物质女,又嫌弃她眼里只看得到钱。
盛姐晓得她两人间爆发口角,司芃和蔡昆都不会帮自己,于是小声嘀咕:“我觉得她没那意思。不然怎这么久了,莫说手机号码和微信号,就连名字都不知?”
倒是孙莹莹哑了口。虽然知道做咖啡这一行,讲究慢工出细活。但大半年过去,司芃这速度确实与蜗牛有得一拼。
到后来,只要凌彦齐推门进来,所有人都会自动退散,留司芃一个人在店里服务。一想起有那么大段大段的时间,孙莹莹眼神里都带着埋怨,够意思了吧。
可两个冷冰冰的人,还是做各自的事,发各自的呆。
孙莹莹问:“有意思没?这么多的好机会,尴不尴尬,无不无聊?”
司芃不理会她。孙莹莹不懂,她的求偶心太迫切,没办法好好安静下来。
不是所有好的人和事,都要独占才有乐趣。当店内再无他人,当司芃耐心地给咖啡器具做清洁和保养,或是烘培豆子,满屋子的咖啡飘香,音乐低沉温柔。凌彦齐偶尔转身一瞥,两人的视线装作若不经意地交汇,空气已流动一个来回。
有天下午,凌彦齐罕见地接起一个电话,然后说你过来吧。
半个小时后,“旧日时光”来了一位干练利落的女子。司芃一看,当场怔住,虽然她很少看电视,但都市频道最火的新闻主持人尹芯,不可能不认得。
尹芯看到凌彦齐,径直走过去:“原来你每个周日都躲到这里来了。”她落座,司芃过去弯腰:“小姐想喝什么咖啡?”
女主持人比电视上所见还要开朗,偏偏头说:“阿齐,你常来这里么?当然是你推荐给啦。”
凌彦齐放下手上的书,扫一眼司芃:“她手冲的咖啡都还不错。要不来一杯瑰夏?”
女主持人哦了声,嘟嘴问:“你喝的这个呢?”
“耶加雪菲。”
“我太忙了,都没时间了解咖啡。现在的咖啡名字都这么好听?又是瑰夏,又是雪菲。”她笑着看凌彦齐,半是玩笑半是撒娇:“我只是个好俗气的人。”
凌彦齐笑着转头:“那就拿铁好了,帮忙拉个漂亮的叶子。
司芃将拿铁端过去,再回到吧台,孙莹莹从半长的帘子里拉她进去:“怎么办,人家可是漂亮又知性的女主持人。”
“跟我有什么关系。”司芃口吻淡然。
孙莹莹睁大了眼:“帅哥啊,你都盯这么久了。”
“孙莹莹,你脑子里除了男人女人那点破事,还剩什么?”
孙莹莹不甘示弱:“你脑子里除了这个破咖啡馆,还剩什么?难道你真的打算烘一辈子豆子?你不要和我说你喜欢咖啡。”
她真的是不懂到纠结。司芃说她对□□敏感,一喝就兴奋,还会心率过快。
她都听呆了,你说这都什么世道,做咖啡营生的人却不能喝咖啡。
一想起这事她就生气。那时她刚来店里,每天看司芃跟着那会的店长况哲学做咖啡,心痒痒地也想学,于是去和龙哥撒娇,让哲哥多教一个嘛。但是学不到一个星期,况哲就让她别干了,说她味蕾不行,观察不到位,做事不严谨,话还特多。
这都是成为一个好咖啡师的死穴。
后来况哲走了,司芃成了店里的咖啡师,再也没有喝过咖啡。她这才知道司芃对□□敏感。她便问:“那喝了咖啡兴奋有什么表现。我觉得你很正常啊。”
“也没别的,就是晚上睡不着觉。”
可是哲哥教了她一年多,也就意味着她有一年多没好好睡过觉。妈的,小小年纪,会使诈还能忍。
司芃掀开帘子走出去,发现女主持人已经不坐对面,和凌彦齐挤到一张沙发上去。她只看得到两人的背越靠越近,后来干脆贴在一起。她去收拾对面的桌椅,斜眼看,这桌上立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开了ppt,两人边看边低声讨论。
女主持人穿v领连体西裤,俯身时胸前开了好大一片风光。从司芃的角度看,她像是半趴在桌子和凌彦齐中间。
偏偏他也未拒绝。
长久的观察让司芃对他唇边上扬的那丝笑意,也有了更深的认识。美女主动求偶,他当然是来者不拒。
他们走后,孙莹莹和盛姐从帘后出来。亲眼见到电视上的美女,孙莹莹眼可红了:“真是不害臊,穿那么低领的裙子。”
司芃看了看她的胸:“嗯,是比你的还大。”
盛姐也见过她两人下班后的装扮,吐了句大实话:“你们俩有什么资格说她穿得少?”
下班后也是夜里十点,司芃在定安村黝黑的巷道里穿行。
自从旁边街区的“天海壹城”建成入伙后,这里凋零了好多。
凋零也有凋零的好处。别的地方房租越来越贵,定安村是越来越便宜。便宜是有代价的,这一片外围还好,越往里走,越黑不隆冬,尤其是大片的工厂被废弃后。
走到宿舍楼下,见榕树边有两个黝黑的身影。一时间也看不清,她缓缓地走,然后停在另一栋出租屋的檐下。
檐下黑暗,她也一身黑,无言站了许久。那两个人抽完烟又聊天,说什么听不清,但声音听出来了。她放下心,走出来叫了声:“龙哥。”
一个壮实的身影走过来:“这么晚才回来?”
“今天生意还不错,有两三个客人一直留在店里,不好意思催,等他们走了才打烊。”
“孙莹莹呢?”龙哥看她身后无人相随。
“她和朋友出去玩了。”
“蔡昆也跟去了?”龙哥把烟屁股踩在地上,“妈的,又给他灌**汤了。”
“是我让他跟去的。怕玩得太晚回来,不安全。你过来有什么事?”
龙哥如今越来越忙,他们快两个月没见过面了。
龙哥静静盯着这张脸,司芃的眉眼真是越长越动人心魄,与四年前初见时相比。不止高了、瘦了,而是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那会是蓬勃旺盛的躯体和不可一世的灵魂,现在全都悄无声息地浮在夜里。
他也不再像四年前那样躁动不安了。
“龙哥跟你说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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