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冬青捂住了鼻子。
凌欢不语,将手的折伞递给她,找了一根干树枝拔了拔那团纱布。
顿时一个黑漆漆的肉糊状的东西露了出来,刚刚隐隐约约的腥臭味一下子浓重了好几分,扑鼻而来。
这是……
认出了那团东西,凌欢眉头一皱,嫌恶的扔下了手的树枝。
“小姐,这东西是什么啊?”冬青都快被恶心吐了。
“紫河车。”
凌欢直起身来,古人最忌讳这种肮脏污秽之物,可这紫河车之分明掺杂着药渣,竟有人拿这种东西来入药?她一时之间也觉得胸口不适。
且药渣里面的当归,熟地,白芍,都是女子美容之药……
这紫河车的用法不言而喻。
冬青不知道紫河车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眼见她们来柳林的时间也不短了,她拿出帕子给凌欢擦了擦手指,心有余悸的道:“小姐,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小姐落了水,要是吹久了风,到时候着凉不好了。”
凌欢微微颔首,再查下去也查不到什么线索了。
凉意袭来,凌欢喉咙发痒,咳嗽了一声,她果然是要伤寒了。
主仆两人转过身,这一转身,凌欢才发现她们身后,竟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隔着隐隐绰绰的柳条,静静的看着她们。
冬青吓得尖叫一声,手的折伞都歪在一边。
饶是凌欢心性坚定,此刻也不免有些心悸。
可是,她很快看清了,这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苏氏身边的大丫鬟,盼春。
她来这里做什么?
犹疑只在一瞬间,盼春已经笑着来到了她们跟前,“四小姐可真叫奴婢好找,安家来人,夫人正在花厅等着小姐呢。”
凌欢眯眸,敏锐的捕捉到了“安家”两个字。
冬青也紧张的看向凌欢,安家算派人前来凌府问话,往常也不会关凌欢什么事。可现在却唤小姐去花厅,难不成,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她一下子想到了,昨天凌欢在药铺里面扬言安老夫人身体不会痛快的事情。
“小姐怎么办?”
夫人现在唤小姐过去,铁定是要教训小姐。
老爷不在家,小姐若是被夫人揪到错处,只怕轻则闭门思过,重则打骂关进佛堂都是有的。
冬青又想起,算老爷在家也没用,他素来不喜欢小姐,断不会为小姐求情。
她已经六神无主,方寸大乱了。
“盼春姐姐可知道夫人找小姐去是做什么?”
盼春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算是知道,她也是不会说的。
没有问到结果,冬青有些失望。
见盼春的目光又落在自己脸,她忙抬起头,却听对方温和的开口提醒:“夫人只让四小姐一人前去。”
“什么?”冬青更慌了,若是不让她跟在小姐身边,她怎么保护小姐啊?
冬青连忙看向一旁的凌欢。
没想到凌欢却十分淡定,听了盼春的话,她也不过是抬起头,将手的小香炉交给冬青,沉着道:“你且先回去,像昨日一样将药煮了,等我回来。”
她的声音虽轻,双目却好似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冬青看着,忍不住点了点头。
吩咐完冬青,凌欢又转过目光,她露出如澄月般的双目,无害的对盼春笑道:“盼春姐姐,请前面带路吧。”
盼春一愣,而后面无表情,转身走在前头。
四小姐真是傻,只怕还不知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吧?盼春在心里面摇了摇头。
一路,凌欢都沉默的跟在盼春身后,既不左右张望,也不开口询问。
若非身后一直如影随形的脚步声,盼春几乎要以为自己身后没人了。
好不容易来到花厅,盼春松了一口气,冲里面福了福身子,开口道:“四小姐来了。”
四小姐虽沉闷不语,可盼春总觉得十分压抑。
自从凌欢死而复生,府关于她的传言不少,或多或少都有几分邪性,故而大家都对她有些忌惮,盼春也是如此。
凌欢却毫无知觉,抬头冲她无辜一笑。
盼春的眼角都跳了跳。
“让她进来。”苏氏的声音终于传出来,竟带着一丝兴奋。
凌欢也抬脚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凌家的会客花厅,花厅面积不大,砖木结构,粉墙飞檐倒也有几分雅致。
苏氏站在花厅央,神色有几分得意,正低着头,和身边的少女说话:“待会你去了安府一定要好好表现,安夫人最喜欢知礼的小姐,见了你必定喜欢。”
少女莫约十七八岁,肤如凝脂,螓首蛾兮,褒衣博带,十分端庄淑雅。
听了苏氏的话,她娇羞的低下头,声若蚊呐:“女儿知道了。”
“知道好。”苏氏顿时倍感欣慰。
凌欢站在门口,冷眼看着母女的盘算,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
苏氏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凌欢,眉头一下子压了下去,她不悦的责问:“你去哪里了,怎么来的这么晚?”
不等凌欢回答,她又摆手道:“算了算了,我懒得与你多说,你随我一起到安府去退亲。”
原来安府是来退亲的呀,凌欢心下终于明了。
安府的马车早候在凌府门口,看来此次,安府是铁了心要和她退亲,并不如次安子谦一个晚辈门那般小打小闹。
退不退亲,凌欢其实并不在意,从冬青的言语之间,她已经听出,安子谦高傲冷漠,根本瞧不起自己这个庶出的小姐。
若能退亲也罢,若是不能退亲,只怕是如此姻缘,要误她终生。
更何况,现下她大仇未报,哪有功夫考虑儿女情长?
凌欢的心十分通透,她与凌嫣同坐一辆马车,从头到尾,都安分守己的坐在角落里,既不言语,也不询问。
反观凌嫣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坐在凌欢对面,想起若是往常,自己这个四妹妹有幸能去安府,必定哭着笑着期盼能偶遇安世子;再或者,死缠烂打询问自己,是不是门与安府交换庚帖,是不是安世子要迎娶她过门了。
故而,凌嫣一坐马车,便气定神闲地等着凌欢眼巴巴过来询问,然后自己再告诉她,此去安府是要替她退了亲事的。
凌嫣料想按照凌欢的性子,听了估计会大吵大闹,这马车一路前去安府,到时候安夫人见了凌欢这幅模样,只会更加坚定退亲的心。
她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只可惜,左等右等,也不见凌欢发出任何动静。反而因为马车颠簸,左右摇摇晃晃,凌欢竟眯起眼睛,昏昏欲睡了起来。
少女面色莹白若百合,红晕又似雨后海棠般娇媚,睡着了也是一派单纯模样。
凌嫣恼怒的绞着帕子,她想起自己一心爱慕安世子,为了等候这个如意郎君,已经硬生生的熬到了十八岁。
十八岁,虽然不是老姑娘,可和凌欢这般刚及笄的少女一,还是太过老成啦!
凌嫣恨得咬牙,看凌欢这张脸,也愈发不顺眼。
马车且行且止,凌嫣只一直盯着那张脸,好似被欲念控制了神智,她忽然头脑发昏的伸出手去,狠狠的推向凌欢的腰肢。
这一下若是得手,昏睡的凌欢便会直接滚下马车,轻则磕破脑袋,重则被车轮给碾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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