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之梦》
第29节

作者: 林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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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秃头哪里肯放,硬是又喝了一轮才领着当家们把庆三爷送到门外。
  这时庆三爷的护卫炮手们已经马,车夫把德式马车的灯拧亮,把马车赶到房前,庆三爷也喝了不少了,走路都有点东倒西歪的样子,大秃头和儿子二当家,亲自一左一右扶着庆三爷,把庆三爷扶车,车里庆三爷那个醉了的帐房先生,歪在座睡得直打呼呢,身的月白长衫,还留着一摊一摊呕吐的痕迹。
  庆三爷了车,厌恶的用脚把那帐房先生往边推了推,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去,道:“大当家,谢谢招待,今儿喝得痛快,改天我们再喝,我先回去了。”

  说着头一歪往车壁一靠,明显喝多了也有些不胜酒力了。
  大秃头亲自帮庆三爷关车门,然后挥挥手,刘家烧锅大院的大门开启,庆三爷的六个炮手,和来时一样,骑在马,背着大枪插着短枪,前四后二,最前的两个还提着风灯,护卫着马车,驶出刘家烧锅大院,很快的消失在大秃头等人的视线。
  马车驶出约2里地,确认离三江好老巢已远且后无追兵,马车里的庆三爷和“帐房先生”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起身,在颠簸飞奔的车里忙活开了,把椅垫拆下,然后把他们刚才坐的坐位的盖板掀起,合力把藏在里头的老杜头给拉了出来,松绑,塞在老杜头嘴里的布巾也赶紧拿掉,庆三爷半抱着老杜头,给他掐人,揉太阳穴,“帐房先生”则在边帮老杜头按摩胸部顺气。
  过了一会儿,老杜头“啊”了一声,慢慢的睁开了眼,车里原混着酒膄味和老杜头身的酸臭味,怕被人见又不敢开门窗,味道那个难闻,这时正巧抱着他的庆三爷,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儿,那股子冲出来的味道,差点儿没把老杜头又熏晕过去!老头儿忍不住皱了皱眉。
  车里庆三爷和“帐房先生”两人对看一眼,都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脸现出开心的笑容,然后两人互相碰了碰拳,以庆成功。

  明月当空。
  月光下的刘家烧锅大院,很安静,大多数的人已经入梦了。
  海山没睡,也没点灯,那么在炕倚着被子卷儿坐着。
  他的左手边是小志远,已入梦乡,这孩子心灵,仿佛知道若没有海山没有他的小命一样,对海山特别的依恋,跟他睡时,总想拉着或抱着他的胳膊,海山并不是个婆妈的人,而且他觉得男孩子应该有尿性,有男儿气概,所以很多时候他不让孩子这么粘人,规定他得自己睡,孩子对他的话不敢不听,可睡时却还总是要把小手悄悄的伸向他身边,轻触到他的身体或者是一片衣角,然后才安心的睡去。

  银色的月光从窗口折射入屋,淡淡的光线下,更显得孩子的肌肤白皙如玉,长长的眼睫拖着长长的淡影,漂亮得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海山的左手轻轻抓起孩子伸向自己的小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握着,无珍惜的用大拇指轻轻摩挲,明天,他将要拔香头子,他们两父子生死难卜,如果不能渡过这一劫,这么可爱的孩子或者此命丧黄泉,岂不让人痛杀哉!
  海山的右手边是他的匣枪,保险都已打开,那么放在手边。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全升迟早会发现老杜头和阿牛不见了,只是现在已快到半夜了,全升还没发难,没有发动人到处找两人,看来他吃完酒回去睡了,还没发现两人已经失踪,而秧子房的人,也没太在意老杜头和阿牛两人,毕竟他们出来给大师兄看病时天已经黑了很久了,很多人已经睡了。

  可海山不敢睡!
  一来是防全升发现老杜头和阿牛失踪,这事随时可被全升发现,算今晚不发现,明天天一亮,也必然发现,到时必有一场好闹。
  二来,是因为立子。
  今儿一大早,全升的亲信立子外出了,从他去的方向看,是去浑河堡,是去查他老杜家底细的,土豆名为跟踪立子,实则及时通知了庆三爷,按海山设定的计策,兵分三路,一路及时将杜家人转移,一路搜捕立子,一路去了在铁路附属地内的刘家屯。庆三爷亲自带人去了最为关键的刘家屯,取得了那里一个大户人家的一个密室的钥匙,然后马不停蹄赶到刘家烧锅,用暗渡陈仓之计,将老杜头救走了。

  庆三爷带来的信息,别的都在掌控之,但有一条,却让人悬心不已:搜捕立子的人在老杜家附近埋伏、搜索半天,但却根本没见到立子,那么,立子哪去了?!
  海山隐隐觉得不妙,他预感自己肯定是错算或是漏算了什么,这个立子要么根本没去老杜家,要么是他发现了杜家的异常,故意没露面?
  海山有点后悔了,悔自己没考虑周全,立子人没搜捕到,应该请庆三爷留人在刘家烧锅外围,截捕立子,不然当立子回到绺子,于他肯定会不利。
  明天要拔香头子了,海山祈祷老天爷,保佑立子在他走之前,别回来!
  一阵犬吠!
  海山侧耳听了听动静,然后拿枪,轻灵的跳下炕,闪到窗边,观察外头的动静。
  动静是从大门那边传来的,似乎是有人夜归,海山听到小铁门开启的声音。
  月光下,两个人影穿过大院,向后院走去,其一个领头的还不时的向海山住的屋子张望。
  “妈了个巴子的!”海山心里暗骂一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个向他屋子方向张望的人,正是全升的亲信立子。那么,他身后那人是谁,看他走路的样子,似乎不是绺子里人,那么,他是谁?
  后院。
  全升也没睡,倒不是因为海山不死他睡都睡不香,而是他已经发现老杜头和阿牛失了踪!
  这一惊非同小可,全升是又惊又怕,但他沉得住气,确认两人确实不在秧子房后,让人在大院里悄悄走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因伤病叫大夫,且各处全都正常,也是,这两个人无缘无故的蒸发了。
  “爷!禀报大当家的,咱们搜吧!”全升的几个亲信都在他房里,为他出主意。说要带人搜查整个大院,特别是顺天的住处。
  全升没言语。这样一来动静太大,他还在考虑得失。
  更主要的,他还在等立子的消息。
  立子进后院时他听到了动静,立即叫人把立子叫到了房里。
  “爷!花舌子我带来了!”立子道。
  全升听了,眼里闪过一道兴奋的光:“好!人呢,他可愿意指认他们是父子?!”
  “爷!我找到这花舌子的家时,不巧他正好出门了,等到傍晚才回来,我把爷的意思和他一说,这人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要他指证那个冒傻气的是老杜头的儿子,一点问题没有!”
  “好,立子,把人带进来!”全升兴奋的一掳袖头,顺天的小命要是他的了:“妈的,正好,借搜查老杜头之名,一会你们都跟着我,让那花舌子混你们堆里跟着,去顺天房里认人!”

  边的亲信问:“认人之后呢?”
  “然后,当然是去找大当家的,然后等着看顺天天吧!”边另一亲信兴奋的道。
  立子并没有马去叫花舌子,而是凑近全升道:“爷!有件事儿不对劲,要告诉爷!”
  “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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