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久久不落笔,皇轻声一笑,沉敛锐利的双眸漾开水波,带着柔和与温情。
“母后怎么不画?”
太后抿抿嘴唇表现的有些为难,“替瑞儿作画的都是大家圣手,哀家的丹青怕是拿不出手啊。”
“母后没信心?”
皇吩咐着丫鬟备茶来,接着打趣太后的啧了一声,“也是!母后之前作的那副雪红梅图当真是……别开生面,独树一帜,一般人欣赏不来。”
皇咯咯的低笑,太后梗起脖子不服气的扬扬头,“那副图怎么了,哀家那是独具匠心,不与旁人同。哀家不过谦虚一下,你当真把哀家看扁了,今日哀家这幅画还画定了,必要让你看看哀家的本事。”
太后像模像样的执起画笔,心勾勒着面前的景致。
皇玄袍玉身坐于紫藤萝花廊下,面前一方四足小几,小巧紫砂壶做工细致雕花祥瑞,茶盏内茶烟盈盈袅袅,骨节分明的指尖执于胸前,氤氲了悠远双眸。
太后细细的勾画着,沉迷认真,不仅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想要保留下来,也要让皇看看她的实力。
想她活了这些年,一副丹青而已岂会难道她,定要让皇惊艳的说不出话来。
“听闻廷尉署昨夜闹了一晚刺客,是母后吧!”
太后正细心画着,闻言手不自觉抖了一下,描勒右眼轮廓的画笔在眼白处脏了一点,落下了一颗诡异怪的眼痣!
“哎呀,你看看,怪你怪你,作画时说什么话,这下好了吧,平白多长了颗痣。”
皇无奈的轻笑,声音带着点委屈,“母后心虚手抖关儿子什么事!”
“你还说!”太后不讲理的睁圆眼睛盯着他警告。
太后看眼自己画的精细的脸颊,与皇相似极了,只因那眸一颗痣瞬间改变了画人的气质,多了分妖媚和邪气,少了阳刚正气。
皇被太后警告的无奈,只能缴械投降,垂眸认错,“好,是儿子的错,不管母后画成什么样儿子都喜欢。”
太后可惜的一叹再叹,因为那一点立马毁了整幅画。
“哀家画的好着呢,因为你一说话多了那么一点,结果全毁了。”
“那母后回答儿子方才说的可对?廷尉署的刺客可是您?”
“是哀家怎么了,哀家……不过去看看柳平柏罢了,谁知道他们会联想到杀人案的同谋。”
作完画,放下画笔命人将整幅画举起来离远些,皇后也从紫藤萝花廊下过来,与她并肩而立一同欣赏,却是直直盯着那副画顿了许久,兀自出神。
“你自己看看,这可是哀家画过最用心的画,最后败在那一点,气质一下不同了。”
太后还在抱怨嘀咕,发现皇不接她的话,怪的侧头看他一眼,见他盯着那画人的右眼发呆,喊了他一声。
“可是也觉得可惜?哀家难得发挥这般好,怪你。”
“儿子倒觉得……这颗痣也不失为整幅画的画龙点睛之笔,儿子的画像多了去了,却从没一副有颗这样独特的眼痣,这以后是母后为儿子所画的标志。”
太后惋惜的心情一下被逗开心,越看越觉得似乎也别有美妙之处。
“画龙点睛——瑞儿乃真龙天子,这一点倒真正是画龙点睛,寓意不错。”
太后这会又是越看越喜欢,怎么看怎么好看,有些佩服自己的误打误撞,创出一副独一无二的特别作品。
太后珍爱的命人将画小心收起来,这可是她的巅峰之作,颇具意义。
“母后将画赠与儿子可好?”
“嗯?”太后顿一下当即摇摇头,“哀家要自己留着欣赏,你今日见识哀家的技艺了,看你以后再敢嘲笑哀家。”
太后像争强好胜的小孩一样誓要证明自己,皇乖顺的颔首浅施一礼,“儿子不敢,母后的画技精妙,儿子自愧不如。”
两人在紫藤萝花廊下的小几边坐下,仰头望着满眼的淡紫色,飘散着幽幽花香,引人入迷。
风摇曳着曼妙的身姿,如在空旋转舞蹈,互相依靠、缠绕着,美不胜收。
“母后刚才说是去看柳平柏的,您去看他作何?”
太后身体往后一靠抵在画廊柱子,慵懒的眨眨酸涩的眼,“替竹漪相看啊,她看了那个柳三公子请哀家赐婚,哀家自要了解一下那人究竟如何。”
“那母后了解的怎么样?”
太后给了两个字,“很好!”然后没了后话。
皇顿了一会,抿唇笑了起来,“看来母后是觉得柳三公子很好,但配竹漪却不大好。”
太后飘了个‘你了解我’的眼神,揉了揉眼角,刚才作画许是太认真了,双眼酸涩的紧。
“竹漪只是一厢情愿,柳三公子并不喜欢她。前日竹漪还不像话的自己带着聘礼去廷尉府提亲,怕是更加招人家厌弃。”
“那母后是赐婚还是不赐?”
皇这么直白的一问,太后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心自然觉得既然并非两情相悦,结为夫妻日后怕也不会幸福,还是不赐婚为好。
可她又再清楚不过自己侄女的性子,想要什么一定要得到,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若不赐婚后面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母后是顾念水家的情分。”
太后苦笑一下,她和水家哪儿有什么情分。
从不曾在一起生活过,水家的人对她也全然不亲热,除非有事相求平日极难得进宫见她一次,便是从流水行宫回来这些日子也都没人来看看她,还不如黄赋送来的淑美人贴心。
她与水家真正牵连的是血脉,虽她出生便被收为显德帝的养女,一朝公主,但生育之恩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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