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将额头抵在了玻璃上,闭上了眼睛。
公交车里没几个人,很安静。她忽然间很想哭。
没有理由的,就想大哭一场。
不该有期待的。连姝,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有期待的。
如果没有期待,没有幻想,现在就不会这么伤心。
梦幻的泡泡一旦被戳破,一切都将露出丑陋的本来面目。
连姝,是你自己太蠢,太贪心。
不该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所以老天爷给你当头一棒了。
现在,梦醒了,你也该认清现实,好好面对了!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杨小帅还在拘留所等着你去救他出来。
你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本在这里伤春悲秋,缅怀自己那刚刚萌芽的感情。
她深吸一口气,对自己鼓气:连姝,加油,你是打不死的小强,一切牛鬼蛇神都压不垮你。只要你开动脑筋,就一定会想出办法,救出杨小帅的。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对着司机大叔道:“师傅,前面到站我下。”
是夜,夜沉似水。
病房,陆瑾年躺在床上发呆。
他穿着病号服,眼角和脸上的淤青已消得差不多了,但胸口的位置却隐隐作疼。明明伤的是肋骨,为什么心却这么疼,这么空荡荡的呢?
白天的喧闹仿佛在耳畔回荡,连姝的话,字字如刀。
他揉了揉眉心,感觉心口的位置更加难受了。
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清洁大妈拿着个拖把和水桶走了进来。
陆瑾年有些不悦:“我没叫打扫。出去。”
清洁大妈没有理他,只是转过身,飞快的将房门关上,然后,反锁。
她反常的动作让陆瑾年心头一沉,顿时疑窦丛生。
“你是谁?”他警觉的问。
清洁大妈慢慢的摘下手套,还有口罩,露出一张素白美丽的脸来。
陆瑾年吃了一惊:“是你?”
连姝冷冷地,“是我。”
陆瑾年还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会这副打扮?”
连姝冷笑:“不这副打扮,怎么能见到陆家四公子你呢?”
陆瑾年呐呐的,神色颇有几分尴尬。
连姝也不跟他废话,径直道:“陆瑾年,我们谈谈。”
她走过去,搬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背脊挺得笔直。
“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杨小帅?”她面无表情的问。
陆瑾年沉默着,良久没有说话。
连姝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要什么?真的要他去坐牢吗?”
陆瑾年的心情很复杂,“他这么为你出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朋友。”连姝淡淡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朋友。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陆瑾年怔了一下,眸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
“所以朱玲珑也是他带你去找到的?”
连姝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陆瑾年,你是不是特别遗憾我没能成为你储物间里第六本摄影集的女主角?”
陆瑾年神色有些狼狈。他张了张嘴,“连姝……”
连姝打断他:“我现在来不是跟你叙旧的,你那些龌蹉的旧案我也没有兴趣翻。我只想问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杨小帅?”
她咄咄逼人的态度,言语间极度的不屑和鄙夷刺激到了陆瑾年。
他有些恼羞成怒的道:“如果我坚持控告呢?”
连姝没想到,被揭穿了真面目的他,不但一丝羞愧都没有,反而如此的理直气壮,无耻到这个地步,真的是刷新了她的三观。
她一个劲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不要跟贱一人一般见识。
她忍着怒火,冷冷道:“理由?”
陆瑾年语气生硬的道:“我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这就是理由。”
连姝轻蔑的笑了起来:“这难道不是你自找的吗?”
陆瑾年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连姝深吸一口气,道:“陆瑾年,我给过你机会的。如果你能放过杨小帅,过去的事情,我都当没有发生过。你我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也给足了你脸面,三番五次来医院求你,但是,你拒绝了我。我没有办法,只能走这条路。如果你坚持要控告杨小帅,那么,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我会到你的医院去闹,去揭发你的真面目,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眼里医术高明谦谦君子的陆医生,到底是怎样打着爱情的幌子去欺骗一个又一个无辜善良的女孩子,毁了她们的一切的。必要的时候,我还会请朱玲珑出面作证,让她跟大家伙儿说说,你是怎么骗了她,毁了她的。到时候,我看你这医生是做得成,还是做不成。”
似乎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陆瑾年惊愕地瞪大了眸子。
“你……”他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连姝冷笑:“觉得我干不出来这种事是不是?觉得我只能自认倒霉不敢声张只能像朱玲珑一样为了自己的颜面,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是不是?陆瑾年,你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我。我这个人,从来就是敢说敢做肆意妄为的,什么脸面,什么名声,我从来不在乎。狗急了都会跳墙呢,更何况是人。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你若是放过杨小帅,我也就既往不咎。你若是执意控告,那么,我一定奉陪到底。相信我,没有什么事儿是我干不出来的。”
陆瑾年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连姝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道:“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早上,我希望能听到我想要的答复。”
转身离去的时候,她重重的丢下一句:“陆瑾年,你最好别让我再失望一次。”
然后,她拂袖而去。
她从来不是傻白甜,必要的时候,她可以撕破脸,和对方拼个头破血流。
她才不会像朱玲珑那样窝囊,被抛弃后自暴自弃,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
她走后,陆瑾年眸光深沉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姝从医院出来,去了一家酒吧。
心里堵得慌,她需要点酒来放轻松一下。
酒保给她调了一杯血腥玛丽,冰凉的液体下肚,她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点。
想想这半年,还真是见了鬼了,接二连三的遇到奇葩。
先是聂家,再是陆家。
对,还有秦家。那个秦之问,她一生厌。
云城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她接触到了其中三家的人。
接下来该不会是剩下的柳家出场了吧?
老天爷待她还真是眷顾,四大家族啊,平常人轻易接近不了的,看她多幸运,短短的几个月之内,就跟其中三家的公子哥儿打过交道了。
这算什么?流年不利吗?
“小哥,再给我来一杯。”她苦笑着,颓废地将空了的杯子推到一边。
音乐声狂野,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扭动着身体,发泄着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酒保看连姝有些醉了的样子,劝慰道:“小妹妹,这酒后劲大,喝多了伤身,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真是奇怪。”连姝嗤笑,“还有人将生意往外推的。你们老板不会扣你工资吗?”
酒保讪讪地,不好再说什么了。
“嘿,妞。”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胳膊纹着一条龙的青年坐到连姝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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