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11-21 21:58:09
74.
察罕不花自万人冢渡河,巴望夜间突袭能够一击即破明军大营,岂料还没到明军大营,就遭到对方猛烈的火砲攻击,他的前锋部队措手不及,一时间乱作一团。察罕不花急忙命令他的骑士暂时停止前进,看来这次偷袭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黑漆漆的夜晚,冷月无边,西北气流带着寒意一阵阵袭击着这队蒙古战士,既来之,则安之,怎能不贾勇争先,突破敌营?借着明军发射出来的砲石、弩箭的火光,他认真观察阵地周边地形,光凭骑兵盲目地乱冲乱撞,牺牲必然大,有没有更好的冲击敌营的方法?
当然有!
他传令:出洞子车!
什么叫“洞子车”?
这是用坚实的木框架构造的木房子,框架之间用数层生牛皮包裹起来,如同一个大大的房洞,士卒就躲在洞子里,一边呐喊,一边推着洞子车前进,对方的飞箭无法穿越牛皮,一般的滚木砲石也难以摧毁这个洞子车。
洞子车里,除了战士,还携带大量的易燃物品和投掷类的攻击型武器,一旦进入射程,战士们就钻出洞子车,用标枪和弓箭,带着燃烧的枯草和干柴一骨碌地抛向敌营的排栅,继后的重装铁骑军以五六匹战马为一个小组,齐头前进,狠命冲击地方营垒,如同当年女真人的“拐子马”(也叫“连环马”),后面的轻骑兵则箭似飞蝗,扑向明军士卒!
刚刚安装好一两辆洞子车就投入战斗,威力自然不见得怎么样,可是,洞子车一旦多起来,就不是这么说了!半个时辰后,蒙古人一百多辆洞子车犹如“坦克”一般,前赴后继,涌向明军大营!
察罕不花阴鸷的眼神已经流露出笑意了。
明军北营守将吴复,安陆卫指挥使,见状,喝道:“火攻!火箭、火铳上!”
他的战士分作三批,第一批就是火箭队。五百名弓箭手,在箭头挂上燃烧的火药筒子,瞄准那些如同一间间房子般的洞子车,百户长把令旗一挥,“嗖”、“嗖”、“嗖”五百支火箭朝着“跑”在最前面的洞子车一轮劲射,虽然生牛皮很难射穿,可以火箭上的火药筒子猛地蹿出烈焰,“呼”一声,就把洞子车点着了!
明军的七梢砲和单梢砲继续投掷砲石,这些投掷物还捆绑上枯草和干柴,用猛火油点燃后抛出,它们也不断地从空中划过,坠下洞子车的密集地区!
第二批战士,是火铳队!
当洞子车冲近明军营垒,看看已经进入五十步射程,蒙古兵闪出来,举手投足之间,就是标枪、飞箭漫天扑来。就在此刻,明军的火铳兵亮相了。他们分成三队,第一队挺起火铳,“砰”“砰”之声响起,饮弹倒下者不计其数!第二队随即上前,继续射击;同时,第一队的火铳兵退下,埋引线,填火药和弹丸子;第二队射击完毕,第三队跟上。如此类推,三队火铳兵轮流射击,蒙古兵吃尽苦头,明军士卒好不过瘾,好不刺激!
别开心得太早!蒙古铁骑军不正在冲杀过来么?连环马之阵势浩浩荡荡,火光中,虽有中箭中铳堕马者,不过,短短的五十步距离眨眼间就奔跑完!战马一路奔驰,马上的弓箭兵飞蝗般的箭雨噼里啪啦地钉在明军营垒的排栅、军帐之上,不少明军的弓弩手、火铳兵和砲手猝不及防之下,也成了刺猬一般!
吴复怒道:“战壕里的刀牌手何在?”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副将聂伟说:“大人,刀牌手恐怕不能抵挡敌军的战甲骑兵。”
吴复更加生气了,他说:“我不爱听不能抵挡,我爱听击杀鞑子!”
“大人放心,鞑子虽然战甲骑兵厉害,可是他们不能跨越我们的战壕。”聂伟说。
吴复说:“你错了!你是哪里来的?你没有参加过打鞑子的战役么?鞑子的洞子车里就有填濠的土石和柴草!”
他不再与聂伟对话了,登上旗杆下的阅兵台,高呼:“众官兵,刀牌手和长枪兵随我来!”说罢,飞身上马,集结了好些战士就要冲出营垒与敌军拼命。
忽见中军大营方向驰来前锋总指挥邓愈的中军千户长王宏,他手中举着一面令旗,高呼:“吴指挥使大人听命!”
吴复连忙拉缰勒马,王宏来到面前,叫道:“邓将军有令,命吴指挥使大人坚守营垒,不得出战!”
吴复听了,问:“邓将军可知胡虏铁甲骑兵来犯?”
王宏说:“未知。”
吴复道:“胡虏铁甲骑兵来犯,我军若不出战,营垒难以自保!”
王宏说:“那我即去禀告!”就要纵马而去。
“且慢!王千户,我北营请求支援!”
“好的!”王宏拨转马头就走。
吴复再次集结队伍,高呼:“鞑子犯我国邦,屠戮我人民,今又乘夜扰我清梦,若我辈在梦中被戮,无端为鬼,人生之憾事,莫过于此!军法有云:破敌立功者,赏!敌前怯阵而逃者,杀无赦!诸君,与吴某出营破敌,就在今日!”
说罢,又欲纵马前奔。
却见中军那边又驰来一马,上面是中军万户长张规鲁,也拿着令旗高呼:“吴指挥使大人听命!”
吴复眉头一皱,很不情愿地转过马头,就见张规鲁说:“邓将军有令,吴大人万勿出战!”
“鞑子铁甲骑兵冲营,邓将军可知?”
吴复冷冷地问。
“已经知道了!”
“可有破敌良策?”
张规鲁说:“吴大人,这是命令!邓将军只要你听命!否则,杀无赦!”他手里已经按着腰间利剑,大声喝道。
吴复吼道:“即便杀我,等我退敌再杀吧!”说罢又想出营。
这时候,张规鲁后面来了一队战士,他们竟是中军的铁甲骑兵,为首的是一位青年将军,他的声音刚好在众多的噪杂声的空隙中传来—
安陆卫指挥使吴复大人,我的命令也不听么?
吴复回头,离得远看不清对方面孔,等到对方走近时,来者是一位二十四五岁的青年将军,不是邓愈,邓愈已经三十三四岁了。那他是谁?
他,就是沐英!
不过,这时候,他还是叫木英。
木英是谁?竟然可以代替邓愈发号施令?
他可是皇帝朱元璋的义子!现任官衔是镇国将军、大都督府佥事,从二品,官阶比吴复这个正三品的安陆卫指挥使高一级,而且作为京官,实际上木英的军政地位要远高于安陆这个地方上的军区首长吴复。
见是上级领导到场,吴复只得停下来,不过也仅仅在马上行了军礼,说:“吴复见过佥事大人!”
木英笑道:“听闻吴大人需要支援,我正好从中军过来,我这些兵将可以支援一下。吴大人,稍安勿躁。”
他招呼了几位战将过来,大家围着吴复,木英说:“胡虏盛兵夜来,铁甲骑兵攻势凌厉,我军不宜急于出战,用强攻硬弩坚守营垒为上。所谓一而强,再而竭,三而衰。胡虏数攻不下,必然心浮气躁,敌阵中就会出现漏洞,我军乘机出击,不是更容易取胜么?”
吴复嘴里还是不服气,他说:“我就担心胡虏突破我营垒。”
沐英用手往后面一指:“有了它们,你还担心什么?”
吴复等人顺势看去,但见火光中,黑压压的数十辆战车正推着过来!
什么东西?
战车!?
这时候,是要介绍沐英的时候了。
有关沐英英的来历,本文主要参考《明太祖实录》的《沐英传》、《皇明开国功臣录》的《沐英传》和《国朝献征录》的《沐英传》、《皇明名臣琬琰录》之《沐英神道碑文》、《石匮书》之《沐英传》。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比较客观而具体了。
沐英定远人,本姓李,父亲叫李超,母亲顾氏。在他遇到朱元璋时,他的父母都不在世了,那时候,他仅仅八岁,就成了孤儿。那是1354年,一个孤儿,流落在定远城外的路旁,饥饿寒冷,无依无靠,估计等待他的也只有死神了。不过,沐英却遇到了一个让他命运从此改变的贵人,这个贵人就是朱元璋。
那时,朱元璋已经和郭子兴的义女马氏结婚,但还没有儿子,这些或许是他亲近儿童的原因。当他出兵战斗时,见到路旁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孩在一个劲地啼哭,心中恻隐之心让他停下来,询问个中原因。
—很多所谓的专家,根据朱元璋早年流浪乞讨,就设计出他的个性(独立、倔强、自私、自卑、阴险、凶残),振振有词地说这个早年的悲惨命运塑造了朱元璋做了皇帝后的凶残个性。其实,这是专家们形而上学了,他们认定穷人家的孩子一旦成为风云人物,必然就会成为国家、社会的“害虫”?是这样的吗?恐怕未必!朱元璋的天性是善良的,你看他遇到孤苦无依的小孩,不禁可怜他悲惨的身世,这可是与自己差不多的可怜的孩子!
于是,他把这小孩带回家,告诉他的妻子,他要收养这个小孩,不仅要让他活下来,还要让他好好地活下来!马氏同意了,取名“朱文英”,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养。
—又有专家跳出来,说这小孩是朱元璋的私生子(外妇所产子)!张岱在《石匮书》里论证了这个伪命题,他说:高祖(朱元璋)仅仅比沐英年长十六七岁,沐英出生时,朱元璋才十六七岁,那时候,朱元璋家正在死亡线上挣扎,哪有本事找个“外妇”来产子!何况,那时候,朱元璋的大哥已娶妻生子,二哥入赘他人,三哥还没有娶妻,朱元璋要结婚也轮不到他!可见,伪命题无疑。
朱文英进入朱家不够一年,朱标就出生了,也许是这个养子,带来了朱家的亲生儿子吧(毕竟,朱元璋夫妇结婚好些年了—他们是1352年结婚的,1355年朱标才出世),朱元璋夫妇对朱文英特别疼爱,让他和朱标一块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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