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城里的批发市场，买一个大公仔，一人高的那种公仔你觉得怎么样？礼物够大，那些女生送的小礼物根本没法和我们比，多有面子！”
　　一个一人高的公仔可不便宜，即使在批发市场，少说也要两三百，现在我兜里的钱凑在一起也就几十块。
　　“可是我没那么多钱？能借我一点吗？”
　　王可面露难色：“兄弟，我不是不借给你，这两天我的兜里比我脸还干净，不过我们可以想一些办法！”
　　“什么办法？”
　　“一个很赚钱的路子。”他显得很紧张，四下里望了望，估计是怕被同学听到，确定了没人偷听才凑到我的耳根前说：“前些日子我下载了岛国的动作片，欧美大片，要不咱们制成光碟去天桥上卖，铁定赚钱！”
　　我去，亏他想得出来。
　　我极力辩解道：“万一人家跟她娘姓呢？或者父母在外经商也说不准呢？”
　　“诶呦，你们才认识多久，护犊子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啊！”
　　被王可一阵数落，稍显尴尬，转过身便要睡觉，反正明天龚小菲就要转学和我同班，以后山高水长，相处的日子还多，不怕她藏的深。

　　王可也侧过身子来，用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我就好奇而已。”
　　“就是关于龚小菲。”
　　我的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翻了翻身子面对这王可，小声嘀咕：“快说，你这猴小子又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我没有让林若风舔鞋，虽然我挺看不惯这种有钱人，甚至还侮辱了龚小菲，当他面露难色伸出了脑袋，舌头快要蹭到我的脏板鞋时我的心一下子就释然了。
　　“算了，我这鞋脏。”
　　说完我略显艰难站立了起来，让我王可扶我起来离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早读肯定是错过了。
　　我翻身起床大叫一声：“王可，你妹的，我们又迟到了。”
　　“你小子还真是胆儿肥，连班主任的钱都敢骗。”
　　“她是资本主义，不知道敲诈勒索了我们多少补课费，还有各种资料试卷费，不骗她的骗谁。”
　　王可说的好像也对。
　　一切准备就绪，可是网吧里的电脑基本上都不带刻录功能，普通的电脑刻录一张大片大概需要十来分钟，算一算时间，今天之内制作完成并且卖出去根本不可能。
　　想要制片就必须得想办法弄到一台，而且配置必须得高，尽量缩短我们制片的时间。
　　我把想法告诉了王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骂道：“你丫的傻啊！”
　　王可先是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收下了那二百块。

　　出了教室门，王可将二百块支到了我跟前，嬉笑着说：“兄弟，咱们做生意的成本出来额，无本生意，只能赚不能亏。”
　　借老人妖的钱我自然张不开嘴，王可却装着苦瓜脸哀声说：“老师，这月我老爹还没给我寄生活费，您就借我二百好了。”
　　班主任脸色骤变，面色狐疑，问：“要这么多？”
　　“最近肚子时不时就闹一次，我想去医院里检查一下，如果不行那就算了，老师我先走了！”
　　全教室的学生都盯着我们，这一招激将法用得恰到好处，如果班主任舍不得二百块钱，那便成了小气抠门且不关心学生死活的人，将来还怎么在学生中树立起她高大伟岸的形象。

　　我几乎是看着班主任有些尴尬的从钱包里拿出了二百元，交到王可手里时还唠叨了一句：“钱要用在刀刃上，要是我知道你拿去上网了，这书你也别念了！”
　　我们找了无人的小巷子，蹲身在角落里，手握派克笔在光碟上面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也不是装清纯，把我看过的碟片名字全都搬上去了，可是还是不够，最后只能胡乱瞎编，什么赤裸人鱼大战长风怪，校园小学生和中年大叔大战三百回合，天下第一乃对阵欧美神奇四侠……
　　最后编得连我自己看了都想笑。
　　王可取的名字别提有多火爆了，松岛枫的日常，武藤男特辑啥的，看来他私下里没少做功课。
　　一番捣腾后我们终于踏上了倒卖盗版光碟的生涯，地点我们就选在了红星街尾的人行立交桥上，算一算时间现在刚好是下班高峰期，从那上面经过的人应该不少，而我们主要针对的是那些上了年纪又对生活质量有需求的猥琐男性，这一种人只要远远望去身上便散发出一股子难以言表的荷尔蒙。
　　做生意就该讲求智商，商铺位置，客流量和定向服务群体，我们算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
　　卖这种东西不懂像小商品一样摆出来，看到符合目标的荷尔蒙男就要凑上去，王可事先已经教我如何与客户套近乎，只需要客客气气问他：“先生，我看你器宇不凡，想必需要我手中的春色宝典吧！”
　　如果荷尔蒙男有兴趣，那就将藏在怀里的碟片拿出来，铺开了让他挑选。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下流的事情，遇到了人，说出来的话总感觉怪怪的，好像是扭扭捏捏没有出过闺房的姑娘一样。
　　旁边的王可已经卖出了十几张了，一张碟片我们卖十元，如果客人想要砍价，他便装成死了全家一样痛苦，立马给对方打五折，迅速出手。

　　王可还教我，卖这种东西，三十秒没有成的生意就不要再缠着对方了，因为你完全可以寻找下一个目标，这叫速战速决。
　　买碟的有三十来岁穿着笔挺西装的上班族，穿着脏背心干苦力的棒棒，天桥上算命的先生，精神抖擞的老头，甚至还有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未成年，每卖出一张我都在心里默念着，是我救赎了你们。
　　差不多下午还太阳还没落山，我们手里的一百五十张光碟就已经卖得一干二净。
　　合计了今天的收入，总共一千三百五十块钱，除去班主任的那二百块钱本钱，我们竟然盈利了一千一百五十块，干你娘的，我打小帮我爹娘挖地挣过零花钱，还有上网打游戏弄装备挣钱，可是这些在一摞白花花的钞票面前都算是小银子了。
　　至于如何分钱，王可这人还算有些仗义，留下五百给龚小菲买礼物，剩下的我们五五开。
　　他告诫我：“忘记一个人模样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所以这一周时间千万不要再去红星路的天桥，要是被人抓住估计会被揍死。”
　　“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去那里了。”
　　“诶。”忽然的叹气让我觉得有些诧异。

　　“怎么了？”
　　“你说那些拿着光碟回家的人，打开后里面什么都没有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我沉思了一刻，然后笑着说：“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满屏的雪花。”
　　“哈哈哈……”
　　城西的批发市场里，卖一人高的公仔的商铺不多，毕竟这地方都是面对像我们这种没钱的穷逼，穷逼只能买便宜货。
　　我记得第一次去龚小菲家里的时候，她的的床单上印着叮当猫，旁边还放着一个硕大的叮当猫布偶，那她肯定很喜欢叮当猫，可是她有一个了，我再送一个会不会显得有些多余？
　　日期：2018-08-12 0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