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一座椭圆形帐篷似的白色建筑，上面印着NASA的标志。
　　伯恩以前来参观过，知道那是“埃姆斯探索中心”，一座科学博物馆，免费对游客开发，以科普形式展示航天技术、国家太空探索项目。

　　这片区域是世界一流的科研基地，以国家航空咨询委员会的创始主席约瑟夫·埃姆斯的名字命名。二战时期，埃姆斯承担军用飞机气动研究的重任，战后成为航天局下属一个重要的研究机构，研发航天飞行和信息技术。除了航天局，这里还驻有加州空军国民警卫队，洛克希德马丁空间系统部，多家高科技研发企业机构。在早期，这里还是海军航空港——奇特的混合体，囊括了人类科技发展的历史轨迹，孕育着未来高新科技。

　　军事安保人员把守岗亭，检查入内车辆。
　　杜克出示证件，获准通行。车行进入到岔路口处，就看到展示着的一架航天飞机的原型机模型。
　　埃姆斯有许多别具特色的建筑物，充满新奇技术，见证了人类对宇宙探索的历史，在前沿技术上取得的卓越突破。园区里有全球顶级的研究设施，上千名科研人员从事着空气动力学、超高速飞行测试、天体生物学、月球探测机器人、执行搜索可居住行星的开普勒任务、超级计算系统、先进热保护、机载天文学、纳米学等研究项目。
　　埃姆斯有足够的资格，成为未来世界科技的发源地之一。

　　而同样在这里，一座座博物馆、大型仓库堆满了过去几十年的军事和科研设备。车间里有庞然大物般原始的计算机；停车场放着退役的核导弹；国际空间站的原型放置在露天里，盖着防水布——人类对太空探索的见证物正遭到时间的侵蚀；月球研究办公室的旁边摆放着大力神1号火箭，在火箭的弹头部分露出一些零散的线缆。
　　“那是货真价实的洲际弹道导弹。”杜克说，“曾用来连接核弹头。”
　　往里走，伯恩见到了世界上最大的风洞建筑。
　　阿波罗飞船曾在这里做风力测试。在过去40年中，几乎每一种美国军用飞机在此通过风洞测试，还进行制导导弹、卫星、飞行器的组件测试研制。
　　一些退役的战斗机、侦察机、攻击直升机停放在场上，旁边耸立着国家历史遗迹“一号机库”。伯恩探头看了看这座庞然大物。机库建于六十年前，用于停靠兴登堡号飞艇。机库外壳由铅、多氯联苯和石棉制成，因材料老化散发出有毒物质，严重污染环境，几年前，它的外壳被拆除了，只剩下裸露的钢结构。残骸般的钢铁骨架屹立在地面上，占地8英亩，高约200英尺，看上去像一头凶猛的钢铁巨兽入侵城市。

　　汽车经过岗亭检查，进入一道铁丝网封锁的军事管理区。
　　这地方驻扎着军队，停着成排的悍马军车，四周设有雷达、瞭望塔、指挥台……杜克把车开到控制中心外停下。伯恩下车，随即看到了墨菲特联邦机场。他惊讶问：“我们要去哪里？”
　　“DIA的洛杉矶分部。”杜克走向机场的待飞区，“这里安全可靠，总统每次来访旧金山湾区，‘空军一号’就在此起降。”
　　“那看着不像总统座机。”伯恩跟随杜克走近一架停泊待飞的商务客机。为DIA工作待遇不菲，竟然派专机为他飞一趟洛杉矶，过于奢侈了。
　　“我们顺道搭机。”杜克说，“一位大人物正好要去洛杉矶分部，参与国防安全会晤。呐，他的私人波音飞机。这东西挺昂贵，每年得支付上百万租用莫菲特机场……教授，请快点登机，别让他久等了。”
　　伯恩见这架飞机上果然没有航空公司的标志，涂着三个鲜红色的字母：“YHJ”。估计是那位大人物的私人徽记。
　　日期：2018-08-21 11:38:48
　　客机舷梯处，机长、副机长和空乘人员制服笔挺，鞠躬笑脸相迎。优雅的空乘身着标有“YHJ”徽记的定制裙装，领他们登机入内。伯恩见整架客机的座椅由银灰色的皮革包裹，配棕红色木质装饰，舱内铺着顶级地毯，往里走，只见橱柜、沙发、电视、办公和休息室等一应俱全。

　　两人来到特等舱。这地方宽阔舒适，堪比豪华酒店的总统客房。
　　一位老人安然坐在舱内。
　　伯恩看过去，见这位老先生须发霜白，年约七十余岁的模样，亚裔面孔，端坐在特等舱一偶的沙发上看书。老人衣着朴素，初看貌似普通，不知是什么身份的大人物？
　　“易先生，您好！”杜克上前对老人恭敬微笑，说着流利的粤语，“抱歉，我们来晚了……”
　　伯恩听不懂他们的交谈，站在一旁看着有些惊诧。老人坐在那里，言谈从容不迫，或专注倾听杜克的话，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精神气度。令人感觉其内敛稳重，而值得信赖。不容置疑，这是一位经历沧桑岁月长河洗礼磨砺而内蕴丰厚的不凡人物。
　　杜克言谈间提及他的名字。老人对他看过来，微微颌首。伯恩不由点头回敬。老人目光温和如祖父般亲切，让他觉得能与之旅途同行甚是荣幸。
　　“请随意，教授。”杜克示意他入座，“我去休息室打个盹，昨晚我也熬夜了。我租了一堆录像带，‘X档案’，还有‘海岸救生队’，那些洛杉矶女救生员实在太有魅力了，火辣辣的让人欲罢不能。”
　　杜克嘿嘿笑着，去了前舱小型休息室。
　　美丽的空乘抬来咖啡和果汁放在桌上，半跪着为伯恩脱掉皮鞋，换上一双舒适的软底拖鞋，轻柔说：“先生，请问你还需要什么？”
　　“谢谢……”伯恩说，“有纸和笔吗？”
　　空乘拿来笔和一个记事本给他，“用后你可以带走。”
　　记事本质地不错，柔软的皮革封套上烫印着“YHJ”字样的徽记。
　　舱门关闭。飞机滑行跑道，随后仰起来飞向天空云层深处。
　　日期：2018-08-21 11:40:42
　　伯恩摊开记事本放在桌上，执笔思索。
　　他打算在飞行途中把昨晚的事做一次笔记梳理，充分思考分析全过程，以决定调查灵学会的具体行动步骤。
　　飞机平稳翱翔在云端，舱内安静。

　　易先生并未打扰他，依旧安然坐着看书。老人专注阅读，与环境融为一体，仿佛扎根在山崖上的松树巍然不动。尽管同处一室，却丝毫没给他带来陌生人之间常有的那种局促感。两人隔着桌子和沙发，距离几步远，各坐一方，不说话也感觉随意自然。
　　伯恩回忆着，在记事本写下昨晚测试通灵术的经过。
　　他用笔圈出一些重点词语：“亡魂之画、引灵人、黑镜、灵魂、眼睛、灵性相认、精神异常、催眠……”试图找出这些意象的关联。
　　下意识的，他写出一行字：“马克斯，你感知到丹尼尔的灵魂了吗？”

　　蓦然一惊，他想起来，就在被帕顿夫人催眠的一刻，他恍惚感到一个诡异的声音隐约传来，清醒以后他就忘了，而在昨晚的噩梦里却出现了这句话。犹如勾起前世记忆，他终于知道，这句话源自梦中的“纳粹医生霍尔曼”所说。霍尔曼有一双令他胆寒的灰褐色眼珠，即使梦醒之后，记忆依然深刻无比——恐怖的纳粹屠杀人体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