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啸喜欢游戏，热衷于开发游戏，水平够，能力强悍，却天生拥有一个缺点，那是没有策划能力和经营公司的能力。
　　这是在宁甬大学演讲时，凌海啸自己说的，他说从创办鸿志络开始，一直在研发自己的游戏，可惜一波三折，最终都没有成型。

　　凌海啸在宁甬大学演讲的主题叫做“认清自己，做擅长的事情”，用他当时的话来说，是人必须时刻认清自己的能力水平和最佳的位置，不要盲目和好高骛远，脚踏实地才能稳步前进。
　　他用自己举例，说起了当初鸿志络之所以经营不下去，是因为没有认清自己，他最后总结，说自己只适合撰写，不适合建模，只适合打工，不适合当老板。
　　陈子山的思绪飞得很远，而沈平却还在喋喋不休。不用仔细去听，陈子山都知道沈平所说的大概内容。
　　末了，沈平才吧咂着嘴，回过神说：“山子，看你神游天外心思不宁，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呀？”
　　陈子山收回思绪说：“在听呢，对了，你有没有调查到，鸿志络的软件现在有没有对外推广？”

　　沈平说：“暂时没有在外地推广，不过以他们目前的趋势，对外推广是毫无疑问的事情，时间早晚罢了，不过有一点很怪。”
　　“怪什么？”
　　“他们推广的方式。”沈平脸的神色似乎颇为不理解，“按理说，一家公司，随便组织成立一个销售部门，请一个专门的人来负责，很快可以把软件推广的事情落实下去，可是我看到，他们公司在临州市内的软件销售都是那一批技术员在跑，并且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的方式，似乎没什么劲头，无精打采的。”
　　陈子山笑道：“那岂不是正好。”
　　沈平乐道：“是觉得怪罢了，我是巴不得他们天天蹲在公司偷懒。”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来搞定。”陈子山笑了一会，才继续开口，“临州以及省内的市场，咱们仍然照做，不出意外的话，鸿志络对我们的生意影响不大。”
　　沈平说：“你打算怎么做？”
　　“暂时还没有具体的思路。”陈子山摇摇头，“让我先仔细想想，等有眉目，再去跟凌海啸联系，到时跟他谈谈。其实，算谈不拢也没关系，计费软件被跟风或者被山寨，这是必然的事情，只是现在来得稍微早了一点，再过一两个月，只怕省外要遍地开花了。”
　　事实，陈子山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思路，既然知道竞争者是凌海啸，那么前世的记忆可以派用场。
　　凌海啸喜欢游戏，痴迷游戏，更喜欢开发游戏，对方之所以突然转手开始弄计费软件，或许是在某一个时刻看到了计费软件的利润，想着趁机捞一笔。
　　但是个人的喜好和性格，决定了凌海啸不可能把重心放在计费软件，这也很好地解释了刚才沈平的疑问：
　　对方为什么不成立销售部门专门推广？
　　很简单，因为鸿志络本来是凌海啸创建出来干其他事情的，凌总不重视游戏之外的任何项目，包括计费软件，现在弄出来，纯粹属于玩票的性质。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的凌海啸，正在酝酿开发前世一直没有推出的那一款游戏……
　　不过凡事都有意外，虽然凌海啸的性格决定了对方不可能重视计费软件，但是万一某个时刻神经搭错，突然想通要对外推广，那十有八九会和陈子山的生意冲突。
　　现在的市场那么大，两人又是在同一个地方，真要杠，陈子山别说抢外省的生意，老家的生意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所以，势必要想点办法把凌海啸和鸿志络拖住才行。

　　沈平担忧说：“那我要不要加大推广力度。”
　　“没必要。”陈子山说，“你加大力度，会导致人心不齐，人家转手能跟本地人合作，咱们会鞭长莫及，管理很困难的。”
　　“明明知道，这么看着？”
　　“怎么会！”
　　陈子山笑着说了一句，继续道：“早在八月份，我有这样的预感，所以很早开发了三个版本的计费软件，现在咱们卖的是最简单，功能最少的V1.0版本，现在我捏着V2.0和V3.0在手里没动，只要竞争一起，我自然会把新版本拿出来出售。”

　　沈平松了口气，感叹说：“还是读书有用啊，什么事情都能考虑得那么全面，老同学，我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后悔了，你说怎么办好？”
　　陈子山失笑：“你才多大？想读书，方法有的是，你回去仔细问问你老爹，他十有八九有办法帮你解决，何必来问我呢。”
　　“他能有什么办法。”沈平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我听说现在有什么成人教育之类的，不是很懂，所以想问问你。”
　　“问我干啥？”陈子山颇为疑惑，“我这边是临工业，没有成人教育，咱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对了，你姐不是在理工大吗？那边有成教，不过理工大的成教好像较严，难进。”
　　沈平说：“我姐也是这么说的，昨天碰到她，无意聊到过，最后她说什么电大不错，较适合我。”
　　陈子山心里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电大是拿凭的地方，想学东西，还是算了吧，真不如自己捧着书本学有效果。
　　“喂，你这嘴角带笑又不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话说呗！”沈平见陈子山不回答，又追问起来。
　　陈子山乐道：“看来你是真心的。”
　　“废话。”

　　“早干嘛去了？”
　　“能不能别揭伤疤？”
　　“好吧好吧。”
　　陈子山忍住笑，不再调侃，喝了口水压压喉咙，然后说道：“我说说我的意见，先说好啊，这只代表我个人的观点。其实呢，真想学点东西，去成教是没什么用的。那些所谓的电大之类的成教，不过是用来拿凭的地方，学到有用的知识特别是符合自己的知识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
　　说到此，陈子山又瞥了沈平一眼：“还有是，你现在这种情况，读书真的全凭爱好，兴趣才是你最好的老师。成人教育现在很流行，大家都一窝蜂地，真正学到知识的没几个。我的建议嘛，跟风拿凭可以，但千万别跟风去浪费时间，懂我的意思吧？”
　　懂个鬼！
　　这是沈平的心里话，他此刻一脸懵逼的表情，既觉得陈子山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不明觉厉，又觉得对方说得云遮雾罩，毛用都没得。
　　“能不能说直接点？”沈平很诚恳地给陈子山添满了水杯，虚心请教。

　　陈子山乐呵呵说道：“简而言之，是交钱去电大拿凭，因为电大是所有成教类别里最容易拿凭的地方，其实也是你姐说适合你的原因所在。然后呢，平日里有时间，买点对你有实际帮助的书籍去看，至于具体买什么书，那要看你自己了，外人帮不了你。”
　　沈平点头受教。
　　两人又侃了半天，陈子山重生回来，一辈子好为人师的毛病被眼前这小子勾起，所以不厌其烦地指点了对方一番。
　　宾主尽欢！
　　沈平听得很入神，跟陈子山接触以来，越发地觉得对方跟以前的认知相去甚远，可以说深不可测。
　　正因为跟陈子山接触，发现曾经用来调侃的高材生三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对方时，突然间才发觉，或许读书并非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