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三,我开始慌了,向蒋老板求助。他说,你平时动不动骂我傻逼,现在有脸来求我吗?不管。
博四,我的同学大多数都毕业了。我的大论文虽然也通过了盲审,取得了好成绩,但小论文,依然卡壳。我第一次送别下届的师弟师妹们,在他们带着一大捆行李离校的时候,我挨个道别,很舍不得。临别怏怏地说一句:你们也不等等我!
博五,在北京昌平专门租了一间公寓,很小,只有15平米,准备发奋图强。后来我发现,那一段是我诗歌创作的高峰期。
博六,我终于拿到了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我特地写诗自嘲:学者何妨无骨相,有诗千古接唐朝。
为了和蒋老板成为同样的文学博士,我读了三年硕士,六年博士。九年,我老了。
后来总有同学或朋友问我:你一个工学士,本身从事翻译工作,收入也不错,为啥改行到那么冷门的古典文学上呢?
我只淡淡地答:因为我喜欢我老公,想跟他有共同语言。
话说,这个学位也不是白读的,我在蒋老板面前终于有了话语权。他在我面前一混账,我就骂他:你除了会写八股文,还会干啥?
这个吵架小能手一旦到了棋逢对手的文学博士面前,吵架可不是简单的现代汉语能涵盖得了。他一会搬一段庄子,一会搬一段老子,简直把夫妻对骂,提升到了博士论文答辩会的深奥与驳杂。
日期:2018-06-23 14:18:09
恨相逢,恨分散,恨情钟。我很爱蒋老板,并不只是纸上谈兵,我把对他的爱也贯穿到了现实中。
蒋老板第一次上门,我老妈在厨房里帮我老爸准备菜,我和蒋老板都在边上站着。为了表现贤惠,我喊了一声:香肠我来切!
老妈立马不乐意了,她说:你切?你会切吗?你切过香肠吗?眼睛却看着蒋老板。他讪讪地说:我来,我来。
我当时心里很羞愧,这种家风,让人家怎么瞧得起啊。
我婆婆第一次上门,也遇到了这种尴尬。
我父母做了一桌子的菜招待她。我一看,好丰盛啊,作为吃货,我忍不住了,大家都没上桌子之前,我已经先行一步。
婆婆不乐意了。她训斥我道:你父母都没上桌子,你怎么可以自己先吃?边上的狼崽都没吃呢。
我一看,才发现她也没上桌子。
我父母都默不作声,脸色很难看。
边上的蒋老板脸色更难看。
悲剧的种子,往往就在这种貌似芝麻蒜皮的小事上种下的。
小时候家里不富裕,那个年代,物质生活普遍匮乏。家里下个面条,老爸先知趣地说:给三个崽吃吧,我喝点汤就行。
所以,直到我们长大后,桌子上添了好菜,比如大虾之类,父母一般不轻易动筷子。我受了婆婆的训斥,我父母心中,还当我受了委屈呢。
敢跟我在饭桌上抢大虾的,只有狼崽了。
有一回,老妈将一盘红烧大虾端到饭桌上。我一看,很高兴,马上端到我自己面前,一副踌躇必得的样子。
狼崽不干了,他小爪子伸出来,把大虾端回饭桌正中,还对姥姥说:我就是不惯我妈这些毛病。
我当然不干,几个来回的争夺,我哭了。老爸老妈一起骂狼崽,他放下筷子,也哭了。
老妈说:世上怎么还有你们这样没出息的娘俩,谁多一口少吃一口,能怎么样?
但是有蒋老板在饭桌上,画风就全变了。
我把大虾细心地剥好,全送到蒋老板碗里。狼崽夹多了,我毫不客气地用筷子打掉。
对此,老妈极度不满,一有争执她就骂我自私:你心里,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那个人,自然就是她口中“挺大的脑袋”的蒋老板了。
日期:2018-06-23 22:45:36
今天还是说说作为小气鬼的蒋老板。我上厕所,他嫌我卷筒纸扯得多;我洗脸,他嫌我水龙头开得大。我烧菜,他嫌弃我炖的过烂,浪费了煤气。我想,我要是吃安眠药自杀,他一定也会嫌我买了一个贵的牌子,连到死都浪费钱。
蒋老板第一次和我见面,他带我到琉璃厂逛,听他讲一些文化掌故,真心觉得,琉璃厂是北京一个美轮美奂的神奇地方。之后,他带我去三千里烤肉店吃烧烤。他点了很多,满满的一大堆,我却不怎么敢吃。他有点不高兴,说你们女孩子,怎么就知道减肥。言下之意,宁愿肥胖,你也不能浪费啊。他不知道的是,我一多吃肚子就会鼓鼓地,就跟他在花莲教工宿舍的纱窗上看到的假萤火虫一样。为了在美男子面前保持身材,我再馋也得忍住啊。
第二次他带我吃饭,级别就比烤肉店明显不如了,他生怕我点太多菜,期间拿手帕擦了几次汗。
第三次,我的待遇已经沦为路边城隍庙小吃店了。进店之前,蒋老板先用手指点着一份四块钱的包子说:我就吃这个。那我还好意思点贵的吗?
那时我还不知道文科生比较穷,心想,南方人嘛,可以理解。
最过分的是,蒋老板的小气鬼本色,还蔓延到我们的恋爱上。每次饭后,我想吻吻他,他说,你等会,刚吃完排骨。我想,接吻和排骨,有毛关系?他伸出舌头,把嘴唇上沾着的猪油仔细地添干净,然后才施施然走过来跟我接吻。
我想:靠,这点便宜也怕我占你的!
当然,这些都是故意黑蒋老板的,谁让他有眼无珠跟我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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