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入荒凉:一个将门之子的忏悔录》
第40节

作者: 81_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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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8-09-13 21:44:54
  是啊,嗯 ,我会考虑。我敷衍余容后。能会合当然再好不过。
  真希望你能过来,快点过来。我还没有享受过男朋友在身边嘘寒问暖管接管送的生活。余容后向往着。
  你知道吗?单位里来个新人,经常会碰到的待遇是领导来过问你的个人问题,发现都市里大龄男女青年真多,一帮阿姨叔叔张罗着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都说破嘴皮子了,我有男朋友。他们根本不信。你再不过来,我只好被押上阵相亲去啦。万一呢,不小心呢,相上一个对路的,我可就不管你啦。

  我微笑,小妮子也学会敲山震虎了。可是我还不知道她,别看模样小小,性子执拗得很,爆发起来也很惊人。她喜欢的人,倒着追也不是不可以。她看不上眼的人呢,搬座金山银山来也没用。
  你也别那么笃定,没有一个人会在原地等你一辈子。余容后惆怅地说。也许,哪天我就突然想明白了,就突然掉头走了,就突然,你再也找不着我了。
  我哈哈大笑,不可能,姑娘,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只要我轻轻地喊一声,我的姑娘,你立马会飞奔回来。
  日期:2018-09-13 21:58:57

  余容后好一会儿不说话,让我莫名其妙地心里突然漏跳一拍,但是很快地,她轻轻一笑,笑声还是那么清脆干净。
  挂了电话,不禁松了一口气,我默默地对心里的姑娘说,别着急,心爱的姑娘,我们有的是时间厮守,在厮守之前,先让你的男人再出去拼杀一阵,斩获一些猎物,然后再用你温暖的手,抚慰他的疲倦。
  我终究是你的,一直是你的。
  蒙父亲多年来积累的人脉,虽然他已经过树黄花,他唯一的儿子,仍然得了他的余荫,他的一个老部下已经是总部机关某部门的实权人物,答应把我借调过去帮忙。
  我知道父亲已经尽力,这已然超出我的预期,可是父亲反倒深为忧虑。

  众所周知,想进总部最好趁职衔低资历浅的时候进,过了副营正营,再想往里进就比较麻烦。
  皆因总部人满为患,进一个低职衔的,那是能指望上用的。进一个职衔高的,那摆明了是去养老。
  而最不招人待见的则是副团正团这类不上不下的。当跑腿使唤吧,显然没有年轻人得心应手,可养老吧,却不够份。
  日期:2018-09-14 11:14:40
  另外一则却是,所谓帮忙,经常忙的时候则用得着你,帮完了,关系未必真能过得去。
  一来二去晋职晋衔分房福利,全得被耽误。

  有的是人想削尖了脑袋往总部机关扎,也有的是身陷里头吊在半空中叹则一个进退两难的。
  父亲说,你要想好了。这一去,过的可是苦日子。以往你纵然吃过一点儿苦头,可跟现在,完全没法比。
  京城居,大不易。总部呆下去,更加难熬。如果没有足够的铺垫,也许很可能是苦熬几年,然后什么也没落着。
  当然,那是最坏的结果。好的结果是,你顺利地呆下去,顺利地碰到赏识你的领导,顺利地开辟你自己的另一番天地。
  我自然没有任何犹豫,我同父亲说,要练水性,就得挑个水深的地方。如果一个猛子扎下去再上不来,那是技不如人,愿赌服输。总比一猛子扎下去,碰死在浅滩上强,那样死法多冤得慌。
  再则,父亲有今天,也是自己凭真本事闯出来的。怎见的我就没这实力,没这本事?
  日期:2018-09-14 14:49:19
  父亲拍拍我的肩,儿子啊,你还是太嫩。你得明白,现在已经不是凭本事挣饭吃的年头了。谁不是靠着树大根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怎么还跟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样完全不识时务呢?你这么一派天真,更让我担心。
  想来还是我掉以轻心了,早该早早把你拴在身边,让你耳濡目染些人事斗争,也比现在这样一张白纸强。
  其实父亲是忧虑太过,我不至于跟他说的那样一纯二白。

  只是多少有点不以为然,不以为天下就一片墨黑。
  总会有空隙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仍然抱着希望,一直不放弃努力。
  一个社会如果密不透风的只容门第和裙带关系起作用,不容下层人往上爬的机会,那这个社会何来新鲜血液,何来新旧更迭?何来生机?
  写到这儿我知道肯定有弟兄要骂我矫情,一会儿调这一会儿调那,已经够邪乎了,还有心思在这里唧歪自己不得志。

  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辈子钉死在一个地方挪不了窝,想挪个窝,全部身家押上去,也未必达得到目的。
  日期:2018-09-15 11:51:58
  然而,我矫情是真,我不得志也是真。
  世界很大,我们看到的通常只是身边一隅,在有些人,也许干个副营正营,已经是祖坟冒青烟,而另一些人,二十七八副团正团的比比皆是。
  就象私信里头有位兄弟说的,他所知道的,三十五岁的副师,怎么比?人比人单单是气死人的么?人比人,通常比完了,你连喘气的精神头都懒得有了。
  当然我也知道,有的是三十五六干到副师,但干一辈子都是正师的。
  所以说,风物常宜放眼量,纵然有诸多不如意,心胸仍需阔大。
  等一切都成定局,我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之际,我才想起来,余容后那儿,不知如何交待。
  我早把她的叮嘱忘在了脑后,就象一个接到号令准备开拔的士兵,我心里本能地洋溢起久违的斗志,一个新的地标所带来的新挑战,通常会让人热血沸腾,而忽视了其它。
  我电告余容后,她的反应完全在我预料之内。她哦了一声,然后不再说什么。
  我甚至能猜得出来她咽下去的另半句话,我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因此我一反常态地热切地和她展望未来,用来鼓励她,也鼓励我自己。

  日期:2018-09-15 13:12:50
  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你瞧,等我过去,扎扎实实地干几件漂亮的活,站稳了脚跟,就办调动的事。
  等我调过去,你就可以随军过来,找个工作也行,继续念书然后找个好点的工作也行,生儿育女安居乐业,顺理成章。你还担心什么呢?
  余容后还是不作声。
  怎么?你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自己?我有点起急了。
  都不是,余容后说,我就是信不过命运。
  我真是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要不然这样,等我过那边,你抽个时间过来,咱们领证。领完证,该干嘛干嘛,这你总该踏实了吧。
  余容后那头又没动静了。

  我真的火了,这什么人哪,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哑火,卡得人火冒三丈却又无处使力,女人天生就是用来考验男人的耐性的。
  然而就在我脾气爆发的引线哧哧哧越燃越近,即将点着之际。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微微的动静,仿佛一声呜咽,小小的抽泣。
  就这么一小声儿,立马把我的火气浇熄,取而代之的,是心疼焦躁。
  日期:2018-09-15 18:39:53
  我小心地问:你,哭了?余容后矢口否认。这反倒让我更加肯定。哭什么呀这是。女孩子就是麻烦,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爱你哭,恨你还哭。
  余容后见没瞒住我,索性不掩饰,又是哭又是笑地问,你这算是向我求婚吗?我装糊涂,哦,是吗?不是吗?不是吧?反正你同意不同意吧。
  余容后嗔道,不,我不干。你夸过口要当着全团战士的面跪下来向我求婚的,不然我就不嫁。
  反正我现在是光杆一个,并准备给人当跑腿的去。在可见的几年里,不大可能有一个团的兵力啦。你答不答应,自己想啊,想明白了,自己打包过来。想不明白呢,就等想明白了再打包过来。反正我耗得起。
  显而易见,余容后啐了我一顿。但更加显而易见的是,余容后小心坎里美翻了,用她的话说,认识我这么久,统共就说了这么一句象样的话。
  我向父亲汇报了我对个人生活的打算。父亲颔首表示同意,他说,也好,也该到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了,男人只有结了婚成了家,后方稳定,才能全力拼杀。
  姐姐齐立还是有点儿酸溜溜,但如今这状况,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至于俞欢,俞欢则一反常态地不表示欢欣鼓舞,而是说,先过来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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