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我生日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送来祝福,他发了奖金第一个请饭的对象就是我,他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也会和我分享,他去出差一定会给我带特产,他的客户给他送点什么,他一定会留着给我,我的胃药吃完没吃完,他有时候比我还清楚,他不算经常找我,但是我要找他他多忙都会出来。
最重要的是,我想不到我为他做的任何事情。
我以为,他这些关心,不过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可是多少人用活生生的例子告诉我们,男女之间哪里有单纯的友谊?很多男女之间的友谊可以维系很多年,不过是因为总有些人不能失去,朋友总是走得比恋人更远。
我愧疚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想说对不起,又觉得这句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张岱所为我做的一切。
不是惊天动地,不是轰轰烈烈,却细水长流,润物细无声。
可惜,他遇到了一个只懂得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的疯子。
这个疯子放肆地挥洒着他的好。却从来不懂回应,不懂他的心。
张岱把手拿起来,砸在旁边的石凳上,我竟然听到微微的声音,我站起来想要拉开他的手,但是他却一把甩开了,慢慢地说:“也怪我活该,我以为遇到的你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我做什么想什么你都能一目了然。可是直到那一天你喝多了,在我家里撒野,我才知道,你不会懂。不可能懂。因为你从头到尾都一直活在王绍东的世界里面不能自拔。你这样的状态有点危险,我想把你拉出来,但是你却一个人一声不响跑去他家公司上班,自愿跳入火坑。我送花给你,本来想说,邓七七,做我的女朋友吧,最后却胆小到把这句话硬生生改成了愿我们友谊长存,我以为你能懂,可是你终究是不懂。因为在你的心里面,它住着一个早已经和你毫无瓜葛的人,他哪怕虐你一千次一万次,你也是觉得他不可取代。”
他说完,还没等我说话,就继续说道:“你失踪的的那个晚上,你电话关机的那个晚上,是和王绍东在一起对吧?“
他的语气有点抖动,我只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他继续说:“我喜欢你,造成你的困扰是不是?如果选择,你依然选择一个你已经失去的王绍东,或者是在追你的李波对吧?”
我低下头,不知所措,只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觉得。。”
张岱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果然和我猜的一样。七七,如果你不懂,那我也不屑爱得发狂。”
张岱说完,站起来,他说:“我送你回去吧。我本来想说我要为你放弃去北京的机会,但是今天我想说的是,我下个月会被委派去北京上班。”
“在我去北京之前,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让我为自己自私一回,见到你,我会更孤独。”
在我准备打开门的那一刻,张岱说完了这句话,消失在夜幕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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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本女汉子要去爬山,要去徒步,只一更。。。
何晓华问我:“七七,为什么张岱没有一起回来?”
我胡乱说了一句:“他临时有事,回家了,我累了,去洗澡睡觉了。品书网”
邓春花看了看我,脾气又变了回去:“邓七七,大夜晚的又和哪个男人出去鬼混了。”
她总是那么控制不住自己的坏脾气,她对我的笑脸能超过十分钟我知道已经是恩赐。
这句话在李默默和何晓华听来是平常,但是竟然挑起了我的怒火。可能是因为就在今晚,我失去了一个朋友,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感觉她会口无遮拦地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天地良心,我不是因为不信任李默默和何晓华,我知道她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班群里面和其他同学八卦我。但是我怕,我怕被邓春花说出那件事,它就像我心里定时的丨炸丨弹,我时刻需要提防着它跑出来,毁掉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用女汉子这件外衣包裹着的自尊和坚强。
我吼她:“你够了没有?如果你来深圳是为了逼我借钱买一张门票蹬上地王大厦跳下去,那么你很快就成功了。”
我想,当时我的语气肯定是冷漠并且绝望的。
我的人生里面,有过无数次绝望的时刻。
我的最初的绝望,是在不懂绝望这回事的年幼时,被亲生父母像丢掉一个玩偶一样丢弃在车站,是年轻的邓春花带了回去,不管她当初出于什么原因收养我,我都必须感恩她,因为她避免了我去孤儿院。
可是偏偏是我应该感恩的人,给了我无数次的绝望。
在她执意三番四次想要把我丢掉的时候。
在她为了去打麻将把我锁在家里的时候。
在她生气起来就不管不顾扇我耳光的时候。
也包括她对我说让我不要再读书她给我在镇上找一个有钱的老头子的时候。
她把她悲剧的人生际遇的根源归根是因为遇到了我,她给我取名为邓七七,是因为其他字她觉得难写,而给我取名字邓一一,一直到邓六六都被驳回,她就继续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就叫邓七七吧。
她没有给我第一次生命。但是她纠缠在我的第二次生命里面,用希望来赶走绝望,然后不过是为了把我推进更深的绝望里面。
我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那么想买张地王大厦的门票,去浏览一下这座我呆了六年还毫无安全感和归属感的城市,去完完整整看一眼这座承载了我的爱情我的友情我的欢笑我的眼泪的城市,然后像一只逃亡着生活的苦难的羚羊一样,毫不犹豫地跳下这悬崖绝壁,用最决绝也最愚蠢的方式来飞快地结束这一切。
李默默先是发现了我的异常,她跑过来抱我,一边抱着我一边说:“七七,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我忘了我怎么睡着的。
一觉醒来,邓春花在收拾东西。
等到情绪平静下来,我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是不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我拉着她,和她说对不起,让她在这里住多几天。
可是我真的低估了邓春花的那张嘴。她点点头答应下来,但是在几天之后,彻底把我丢进了黑暗的深渊里面,再拍拍手离开的。
当然,这是后话了。
安抚好邓春花之后,我急急忙忙整理了一下自己就和李默默跑去坐公交车上班。
如果有人笑道,邓七七,你这个人是什么构造,这几天一连串地发生那么多事,你昨晚还明明崩溃了一次,第二天还像没事人一样爬起来去上班,你是女超人吗?很可惜我不是女超人,我比较像女穷人。
醒来想到自己昨日的崩溃,反而觉得自己可笑之极。生活本来不能一帆风顺,糟糕到尽头就会慢慢变好就是。
去不料在上班的地方见到了周佳。
她穿着嫩黄色的连身裙,一头的秀发乱松松地放下来,坐在那里笑得倾城倾国。
我愣了一下,但是径直迎着她走了过去。
因为李元已经告诉我说周佳从之前公司辞职来到了天健集团,只是我不知道她来的居然也是售楼部。
日期:2018-06-16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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