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顺着依娜的手抬头望去,原来在盆地的上方还有一层像是屋顶的东西。光线就是从这些向屋顶一样的东西上反射下来的。但是由于空中的水蒸气不停的上升弥漫,几人对着高高的“屋顶”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依娜对几人说,“我们头上的这层东西叫穹顶!其实就是无数个巨型的太阳能电池板拼接而成的。这些电磁板会根据太阳的角度变化自己的接受角度。使电池板尽可能多的接受太阳能,又能將少部分足够照明的阳光折射到下方的城市中。所以哈雷卡拉的阳光都是软绵绵的,不是那么的明亮,也没有外边的温暖!唯一的好处就是怎么晒也不容易黑!”
兰雪惊叹道,“这是多大的工程呀!…但是如果说太阳光没那么强的话,为什么这里还觉得这么热呢?!”
依娜接着说,“这里的大工程可不只有上方的穹顶!我们的脚下地底深处,可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巨型死火山!你们现在能看到的城市,只是哈雷卡拉的上半部分,也就是居民区。城市所有的工厂都在地表以下,这些工厂通过地核的地热岩浆提供能量来源进行生产。而生产中无法尽数利用的热能便会通过管道,输送到地表的居民区,为民众供暖。最后这些用剩下的废弃热能会被管道引去盆地周围的雪峰上,在特定的位置融化积雪,为市民提供水源!”
梅弈一边听着依娜的讲解,一边在心里思索。这不就是以前经常在电影里看到的末世生存的场景吗?不过这次没有僵尸也没有杀人机器,而是纯粹的资源枯竭。如此浩大的工程,几乎榨干了哈雷卡拉的整个天空和地下资源,就是为了能让人们生存下来。比起迦南予取予求的富饶,北方的人民为了生存下来确实也付出了太多太多!
走在哈雷卡拉的街上,梅弈越发有一种回到了自己那个史前年代某个平民窟的感觉。
举目望去,穹顶之下是一片密密麻麻破破烂烂的砖头房子。准确一点说,大部分都是砖头和破塑料搭起的木头棚子。稍好的家庭可以住上砖瓦房,不过也就是两三层的小平房。房子外边没有丝毫的瓷砖或是雕刻装饰,想必里边装修也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依娜指着这平民窟里能一眼看到的几十栋算得上雄伟些的建筑说,“这些地方没我的陪同最好别自己去!那些建筑都是北国的政府和军事部门。外面的士兵荷枪实弹,一越红线不问缘由就地正法!其他地方你们可以自由出入!”
梅弈瘪了瘪嘴,“政府部门的房子果然是最好的!还真是再苦不能苦了官呀!”
依娜并不想反驳,“在北国,人能获得的待遇,直接与他的能力和贡献匹配。没有能力的人,便只能分配到最差的资源!”
兰雪和信自然是觉得很不人道,梅弈接受起来却不困难。毕竟在他自己的时代,就是星球已经遍体鳞伤摇摇欲坠的时候。这样的制度在他那个时候早就实施了,上位者根本不会考虑对待某一个人或者某一类人是否公平?是否给予了所有人应有的人权?他们只会也只能考虑整个种族该何去何从。
当资源匮乏、时间紧迫、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是会直接牺牲掉一部分人的利益,来保全整个种族的延续的。至于个人要做的,不是成天祈祷或是埋怨,而是不断的努力,永远不要成为因没有用处,而被种群抛弃的那部分人!
跟着依娜一路往前,沿途很少见到接上有人。依娜解释说,“在北国年轻人都必须工作!小孩子也必须去学校学习!”平日里,街上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一些垂垂老矣的老人。他们大多面容消瘦,神情暗淡。想必在这样的国情下,老人的福利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三人来到一个略微有些破旧的三层小平房前。小平房和别的房子也没什么差别,不过房前却有一个二十来平米的小院子。根据北国这房地产的水平来看,这房子也算的上是北国的别墅了吧!?
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蹲在平房边的马路上。依娜一眼就认出了这老人,向着老人紧走了两步,来到了他的跟前。
梅弈三人也紧跟着过去,走近一看才发现这老人正伸出双手,一粒一粒的在捡地上散落的米。他眼神很是专注,粗糙的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手指上的动作也不是很灵巧。地上的米粒很小,显然不是迦南那种肥沃土地上种出来的优良品种。所以老人有的时候要捏几次,手指才能捏到一粒米。
等几人走进,有些挡住了老人面前的光线,他才意识到有人来了。老人头也不抬,急忙把一粒刚捏到手上的米迅速的塞进自己嘴里。一边用结结巴巴的话语说着,“这些.这些米都是我.我掉的,你们.别抢!我就.这点米了!”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到他衣服的口袋里,抓出一小把应该是老人刚才捡好的米来,也要往嘴里塞。
根据老人刚刚那哆哆嗦嗦的动作,不难看出这一小把米是老人捡了许久才存下来的。他一定当依娜几人是来抢他米的人,于是也不管米有没有洗净煮熟,直接就往嘴里塞。
依娜急忙一把握住他的手,在老人用力挣扎前就说道,“爷爷,是我,我回来了!”
那老人闻言抬头望向依娜,浑浊的双眼中居然透出了喜悦的光芒。老人想要站起来,却可能是因为蹲的时间太久了,颤颤巍巍没有力气。
信急忙上前,將老人缓缓的扶了起来说,“老人家,你先别急着动。你蹲太久了,突然起身血压会出问题的。”
老人笑呵呵的冲信点头,不住的说,“好、好、好的!”。满是皱纹的脸冲着信感激的笑着,露出嘴里剩下的几颗稀松的牙齿,嘴唇上粘着那颗米粒也清晰的呈现在信的眼前。
信不由的心里一酸,眨了眨微微有些湿润的眼睛,对着老人也回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对于眼高于顶又愤世嫉俗的信来说,露出这样温柔的笑容还是生平头一回。他一直以为,自己只会对于那些德行能力都高于自己的人抱有敬意!没想到今天却是为了在一个可怜的老人面前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桀骜和冷漠,信却这般的微笑了!
那老人年纪大了,脑子也不是很灵光。冲着信一连说了好几个“好的”,也没什么别的。想必平日里很少有人陪老人聊天。然后老人又转向依娜说,“回来好!平安回来.就好!”
依娜扶起老人的另一侧身子,跟信一起打算把老人扶近院子里。那老人却念念叨叨的说,“咦,刚才,刚才我干什么来着?.我.对了,地上.还有米没捡完呢!他们.他们袋子破了,洒了一地米捡不完。把面上多的那层米给装了就走了.这剩下的他们跟我说不要了,咱不捡就被人家给捡去了!”
原来米不是老人的!梅弈有心想安慰老人几句说:这米又不多,还全撒地上了,哪会有人来抢嘛?但是又觉得老人多半敝帚自珍,此言会有些不妥。平日里梅弈都自以为鬼主意多,现在却觉得自己很没用,连老人都无法安抚好。
依娜似是很了解老人简朴执拗的性格。右手轻轻一抬,干燥的空气中慢慢的汇聚出许多水滴。片刻,水滴再汇集成一股水流缓缓的席卷米粒散落的地方,將所有的米粒都吸附到水流之中。手指再轻轻一引,翻掌向上。水流便听话的流过依娜的掌心,在她掌心上留下了一小撮洗净雪白的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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