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莫煜谦听到她的声音后一直都没有说话,她只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道歉,并且解释自己是因为太突然还没来得及考虑清楚,这才悄悄离开的,希望他能够原谅自己的。
时笙说完后,忐忑地等了一会儿才等来他的一声轻轻的“嗯”,紧接着电话被挂断了。
她无奈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黎果,只见黎果也对她无语至极了,念叨了一句“自作孽”便离开了。
时笙自知理亏,也不敢再打扰莫煜谦,便没有再发信息道歉。
她叹息一声,准备坐下,却又接到了颜沫沫打来的电话。
“阿笙啊!恭喜你啊!”
听到颜沫沫略带着戏谑意味的祝贺,时笙诧异道:“恭喜?恭喜我什么?”
“你还想瞒着我?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沫沫,你说得怎么我都听不懂啊!”
“额,你昨晚没和莫煜谦去金月湾吗?”
时笙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哈哈!我和越清昨晚也去了金月湾吃饭啊,本来也想去西餐厅的,但听说莫煜谦包场了,所以没去成了。”颜沫沫搞怪地“啧啧”几声,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一猜猜到了你的莫学长肯定是要跟你求婚的。”
时笙怔住,不安和担忧油然而生,心口像是被一块石头给堵住了,顿时慌了神。
顾越清昨晚也在那里?也是说,他也猜到了莫煜谦要向她求婚的事情了?那他会怎么想?
她一顿胡思乱想,对颜沫沫胡诌了一个借口便匆匆挂了电话。
值班期间,时笙的脑里只想着一件事,那是要和顾越清解释这件事情,不能让他误会自己已经接受了莫煜谦的求婚。
尽管此时的她也分不清楚自己这样急切的原因,究竟是为了院长的治疗费,还是她只是纯粹的不想让他误会,她甚至也来不及思考这两个理由,哪一个的重更大。
值完夜班,时笙回到小区时,四周早已寂静无声,只听得到树的秋蝉不时地发出声音。
昏黄的路灯照在她的身,黑色的影子投在前面铺满鹅卵石的小道,走了几步后,她的影子前被一个人的脚踩住,她蓦地抬起头,对了顾越清阴沉的脸。
顾越清站在公寓门前,双手背在身后,薄唇紧抿,紧接着不发一语地转身。
时笙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他吓了一跳,直到看见他转身才反应过来,因为恍神,也记不清楚方才他有没有开口叫自己跟,下意识地跟在他身后了。
走在前面的顾越清皱着眉,他只是在看见她之后感到心烦意乱,这才转身离开的。却没成想她居然跟了过来。
打开门,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他背对着她站在客厅里,等听到大门被关的声音后才转过身,一双明亮的眼睛在仅有细微光线的黑暗闪着异样的光芒,嫣红娇嫩的嘴唇抿着。
只失神地看了一会儿,他便想起昨晚在金月湾酒店听到的事情,沉着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周身的空气也跟着凝固了起来。
“真是恭喜你和莫煜谦了。”
室内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的微光从阳台投射进来,因为背光,时笙看不清他脸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嘴角微斜,说出口的话更像是一种轻蔑的讽刺。
“一边跟着我回家,一边期待着和别的男人的订婚礼,你是不是觉得很惊险刺激?”
他的语气冰冷,像是穿过万年寒冰带着寒气传出来似的,惹得她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用力地咬着下嘴唇,极力地压制住自己受伤的情绪。跟在他身后楼的路,她一直都在思考着该怎么向他解释,也想象过他会有怎么样的情绪。
然而,她设想过他的愤怒,也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却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嘲讽自己和贬低自己的品行。
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时笙倔强地不想再向他解释任何事情。
顾越清紧紧地盯住她,他在等待着她的解释,哪怕她道谢,或是她辩驳自己的话,他都愿意接受。但是,她却只是咬着嘴唇保持沉默。
眼看着嫣红的唇瓣被她咬得泛着异样的苍白,他一个箭步前扑向她。
时笙的后背撞到门板,发出“砰”的一声,她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近距离的接触将他身的怒火燃烧到了她的身,灼烫的肌肤熨在她冰凉的肌理间,引得她微微颤栗。
冰凉薄情的嘴唇压下来,长驱直入,霸道而冰凉,不含一丝怜惜和情感,她的奋力挣扎对他而言像是不自量力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站在阳台落地窗旁边的顾越清不发一语,右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冒出腾腾烟雾。
阴鹫的目光投注到蜷缩在沙发的时笙身,她垂着脑袋,空洞的眼神没有聚焦点地盯住地面。
他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痛,像是一根细细的绳索在拉扯他的心脏,心脏和血管摩擦,生出让他难忍的疼痛感。看着这样的她,他对刚才自己的冲动而感到懊恼。
时笙看着地面,却想了很多事情,关于大学时期的,关于顾越清,关于颜沫沫,还有孤儿院。
在方才痛过之后,她的心开始空了,像是会漏风的洞口一样,寒风四起。
“顾越清。”她淡淡地开口,却没有抬头看向他。
听到她的声音后,顾越清没有回应她,只是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她。
“我们以后最好不要再见面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帮院长缴的治疗费,这些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她的心在往下沉坠。
早在当初颜沫沫回来的时候,时笙已经下定决心要和顾越清撇清关系的。但阴差阳错地,两人始终纠缠不清,
斩不断,理还乱。再这样藕断丝连只会让彼此受到更多的伤害,也连累更多的人跟着受伤。
院长的治疗费用她总能想到办法的,再不济还能够向银行贷款。而顾越清和她,却是必须尽快了断的当务之急。
“为了彼此双方,最好我们撇清一切关系。”
她说的时候语速极慢,一字一句都咬字清晰。顾越清盯着她,沉默不语。直到手里的香烟燃尽,灼痛了他的手指,灼痛之间,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丢下烟头。
他偏着头,看了一眼掉落地已经燃尽却还有着细微火光的烟头,身体里的某一处像是突然丢失了一样,空落得厉害,内心想要伸出手去抓住,身体却僵硬得动弹不得。
“好。”
片刻之后,他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时笙闻言,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丢失了自我。她从沙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却被顾越清叫住了。
她抬起头,只见他不发一语地快步走进房间,过了好一会儿,在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方才只是出现幻听的时候,顾越清从房间走了出来。
“这里有五百万。”他说着,将手里的支票放到茶几。
“当作是这三年来,你陪在我身边的补偿。”
秋天换季的时候,正好是医院要提拔主管医师的节点,时笙在医院向来兢兢业业,主任也推荐让她准备考试的事情。
“学长,我最近会较忙,你不用再来陪我了。”时笙在电话里如是说。
自从一次自己从金月湾溜走后的第二个星期,莫煜谦又恢复了往常的习惯,每天都会到医院打卡陪她,医院里的同事也一如往常那样一脸歆羡地给他们二人行注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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