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败下阵来,“真拿你没办法,你这固执的性子,也不知道谁才能治得了你。”
她说着这话的同时,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清冷的背影。她偏过头瞄了一眼时笙,最后无声地长叹。
因为时笙受伤的原因,护士们在排号码的时候也会适当地减少她的问诊数目。所以,一整天下来,她并没有觉得有不舒服的地方。
“时医生!”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导诊台的护士突然捧着一束白玫瑰和一盒小点心走进来,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时笙不解地打量这两份东西。
“保安拿过来的,说是给咱们妇产科的时医生的哦。”护士说着,还调戏似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坐在门外走廊候诊的病患有人吹起了口哨,有较年轻的小姑娘还调侃了一句:“好大一束花,真浪漫耶!”
时笙红着脸,懵懂地接过。在那束白玫瑰翻了翻,却没有看到署名的卡片,不过当她看到那盒自己喜欢的蔓越莓饼干的时候,立刻想到了莫煜谦。
她刚受伤的那天,莫煜谦特意跑来医院找到黎果,问了一大堆关于她的喜好问题,想来这束花和点心也都是他托人送过来的吧。
时笙捧起花束凑近嗅了嗅花香,鲜花的清新香气扑鼻而来,让她感到心旷神怡,脚隐隐的疼痛感都随着消散无影踪了。
她对鲜花并不热衷,但是这个时候收到这束花,确实能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一些。
接下来的每一天,时笙都会收到一束鲜花和一盒小点心,有时候是玫瑰,有时候是百合。
直到十五天后拆石膏的那天,整个妇产科的办公室里都堆了满满的花束,花香四溢,连走廊也能闻见芬芳香气。
正因为这些花,每天班的时候,认识她的同事们在见到她的时候,总要调侃几句。
“你那些花还不舍得扔掉吗?”骨科的陈主任正拆着时笙脚的石膏,突然开口问。
站在一旁的黎果听见,捂着嘴偷笑。
时笙瞪了她一眼,脸颊却染了浅浅的绯红色,“陈主任要是想要的,我把它们都送到您的办公室里?”
“哈哈,我一个年油腻大叔要那些花干什么用?”
“陈主任,油腻大叔这个词你也会用啊?”黎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地弯下身瞄向他。
“听我女儿说的,她一有机会这样喊我。”
黎果“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哈哈......”
办公室里到处充斥着黎果憋不住的笑声,以及陈主任无奈又和蔼的叹息。
“学长。”一直专心地听他们谈话的时笙,眼尖地在门口看见了莫煜谦的身影,连忙开口叫住他。
“阿笙。”莫煜谦从门口走进来,和另外的两人打了招呼后坐到旁边的椅子,“感觉怎么样?”
黎果指着时笙脚已经拆了一半的石膏,调戏道:“莫学长,你自己不会看啊?”
俊彦的脸瞬间爬了一丝不自然的红色,莫煜谦干咳两声,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脖子后面,笑容温和,“这尴尬了。”
时笙微微一笑,“黎果这性格这样,学长别见怪。”
“没关系,挺好的。这样较不见外。”
“是!阿笙你是太客气了。”
说笑间,石膏已经不知不觉地拆好了,时笙按照陈主任的说法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还有些酸楚和刺痛,但还算能够忍受。
离开的时候,黎果借口还有事直接走了,只留下她和莫煜谦。
“送你回宿舍?”莫煜谦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拿着她的背包。
“嗯。”时笙低着头看脚下的路,突然想起了办公室里堆满的那些鲜花,于是微笑着抬起头,“学长,以后别再给我送东西了,办公室都快放不下了。”
莫煜谦闻言,皱起眉头,“放不下?”
“对呀,你送过来的花都摆满了整个办公室了,我同事都跟我抱怨再这样下去,走都走不了了。”
她说话时,眼角眉梢处含满了笑意。莫煜谦的眉头锁得更深更紧了,微厚的嘴唇下动了一下,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时笙注意到,对他的神情感到不解,“学长?”
“阿笙,我只送过点心给你。”
她怔住,停下了脚步,突然扭头看向了走廊的另一端。如果那些花不是莫煜谦送的,那么难道会是顾越清送的吗?
她望着妇产科办公室门前泛着绿光的门牌,暗忖道:难道真的是他送的花?
莫煜谦跟着她停了下来,走廊里不时地有人走过,发出参差不齐的脚步声。
“阿笙,你说的那些花......”
时笙反应过来,微微偏头朝他一笑,“应该是病人送的吧。”
海城别墅里,颜沫沫正端正地站在客厅央,极其不耐烦地听着父母数落自己的不是。
都怪她的经纪人汤米,居然把她的事情全都抖搂出来了,害得她这大好的周末都不能去找顾越清。
想到这点,颜沫沫一时间没有绷住,当着颜泓的面翻了一记白眼,立刻引来他的怒气。
“怎么?我说你几句你还不满意了?”颜泓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着她的额头用力地戳了两下,“还敢翻白眼,说你说得不对?你有什么意见,直接说!老子听着!”
“爸——”颜沫沫拉长了音,“我又不是什么都没做,你们不是总想让我嫁出去嘛,我这不是追求自己的幸福嘛。”
“幸福?什么叫幸福?每天知道像只哈巴狗似的跟着个穷酸律师,你还能有什么出息?”
“越清不是穷酸律师,他是金牌律师,他.......”
“那也只是一个律师!他能够给你什么?”
颜泓只要一想到经纪人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简直要七窍生烟了,颜沫沫居然为了顾越清,连著名导演的邀约都不去,甚至还推掉电影和发布会的工作。
这个穷小子,三年前纠缠不休,到现在居然仍然不死心!
“你看看你自己,我颜泓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说着,他还往自己的脸拍了两下,发出“啪啪”的声音。
颜沫沫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嘴唇嗫嚅却不敢开口,生怕自己再说出点什么惹得颜泓更加生气,万一不准她出门可悲剧了。
“好啦,沫沫肯定知道自己错了。你别再说她了。”颜母前搂住颜沫沫的肩膀,柔声劝解。
“是吗?”一双犹如秃鹰般锐利的黑眸扫向颜沫沫,“你错在哪里了?”
颜母拍了拍她的肩膀,“沫沫,快跟你爸爸道歉。”
颜沫沫撇了撇嘴角,“我不该推掉工作。”
“既然沫沫都认错了,算了,她以后肯定会好好工作的,不几部电影和发布会的事嘛,我们沫沫那么能干,不差这些。”言罢,颜母对着她偷偷使了使眼色,让她赶紧回房。
颜沫沫接收到指示,往颜泓瞄了一眼,猫着身体便向后溜。
颜泓眼角瞥见她偷溜的背影,没有开口。
这个女儿,打小他们没有委屈过她。她要什么,他也都会想方设法地去为她找来。本以为以他们的家世背景,颜沫沫长大后,能够嫁给流社会里的精英,指望着她能成才成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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