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韦：意义不大——公司要是烂，赌钱，人家没钱，赌股份，公司烂股份也不值钱，你就说赌什么吧？所以我想用股转债。

　　我：也是个办法……我还是关心你跟岳迁，你们俩以后还能不能处啊？
　　麦韦想了半天叹了口气：艹，我是真离不开他呀……
　　嗯，鉴于岳迁的月薪是一万块，这么物美价廉的高端人才，麦韦是得离不开他……岳迁对于麦韦，就是莫比乌斯环，只有正面，没有反面。
　　【49】LOW公司也有大梦想
　　之前咱们说过估值，我说估值是资本市场的天问，但也有例外，在麦总这儿，估值就是他一拍脑袋的事儿！
　　麦总收了很多公司，都是用静态市盈率估值。这个方法就是尽调后看报表，去年公司利润是多少，然后按公司质地，给个7倍，10倍之类的——比如，公司去年利润200万，7倍市盈率，那公司估值就是1400万，10倍市盈率，就是2000万。
　　我相信麦韦的眼光，对这个算法也没有异议——就算是三体运动，也有特定解啊。
　　话说岳迁涉案的这个“移动端”广告公司，就是做在手机上发布广告业务的公司，收费上有自己的特殊性，比如，有的广告是按CPS给钱，有的广告是按CPC给钱，也就是点击什么的，这就涉及一个数据可信度的问题……
　　公司给出了漂亮的数据，但麦韦出于对行业的熟悉，认为很多都是刷出来的。这就跟孙总融资一个样式儿了：估值问题。麦韦给的估值低，对方自己的估值高。所以我估计这也是对方要“贿赂”岳迁的原因，估值啊，级差都是百万，20万“好处费”算什么，我还觉得这个公司鸡贼呢。
　　自从知道了20万的秘密，每次看见岳迁，心里都暗戳戳地觉得自己有鬼……我这心理素质也是太一般了。
　　话说有一天岳迁替麦韦出差了，麦韦过来约我晚上一起吃饭，还顺便邀请了张美。
　　我：跟谁吃啊？

　　跟麦韦吃饭基本都是业务饭，所以我很自然地问了这个问题。
　　麦韦：同行，XX广告公司的。
　　我：哦，要一块儿合作？
　　麦韦：闹不清楚，我跟这人认识但不熟，他们在上海，平时没什么交集。前两天这个副总跟着团队来投标，没中，我们中了，然后他就跟王飞说这两天有空一起吃个饭聊聊。王飞心里没底，不敢吃，跟我说了，我就说那我出面做东吧……
　　我：肯定是生气你们搞低价中标，要收拾你。我们不约，不约。
　　麦韦呵呵笑：一块儿一块儿，万一打起来咱们至少占个人多！
　　人家吃饭的时候果然说：麦总，某某投标，你那个价格，是要逼我自杀啊？
　　麦韦装出一幅傻样：不至于吧X总，今年差不多都是这个价格。
　　X总：你这个价格太低，时间长了能受得了吗？
　　麦韦又装出一幅可怜样：我们是小公司，不在价格上让点儿，没法儿养活这一屋子人啊。
　　X总：总之这空间太小了，是不是还得给大伙都留点空间啊？
　　据说“空间”这个词有讲究，广告业特指回扣。麦韦就不做声了，叹口气，很凝重的样子。
　　X总：我劝你别老在价格上压这么狠，等你做到我们这么大，你会发现忙活一年，还没公司小的时候挣的多呢！你现在还没跨过那个坎儿，等跨过去你就知道了，看着做的挺大，利润上不去，没用。
　　麦韦：是，咱们这行确实是比较贫瘠，干着费劲……
　　X总：所以啊，还不多挣点儿是点儿？！
　　扎心了老铁，麦韦答不上来。

　　我赶紧上，一通儿为祖国实业痛心疾首。X总刚听介绍知道我干投行的，顺口问了些美国上市之类的问题，麦韦也趁机劝酒。
　　X总：我一直喝着呢——都知道麦总理想远大，资本市场如鱼得水，干一个吧？
　　麦韦：干干，X总别寒碜我，我也是为了活得宽敞点儿。
　　X总：麦总就是有个性，广告圈儿的活动我很少看见你啊，不混圈子，牛！
　　麦韦：真不是，我也想拜访各位老大，可是谁认识我啊？
　　X总呵呵一笑：那老板们怎么都知道你啊？
　　麦韦呵呵呵发出尴尬的笑，X总也哈哈哈：行行，你公司有名行了吧，我们都认识你公司。

　　麦韦：X总，批评的对！喝酒喝酒！
　　X总：喝。我今天也不是光来跟你喝酒了，说个正事儿——你收购那个XX公司，是不是马上要投标XX地铁啊？
　　嗯？什么公司？什么地铁？
　　事情是这样的。

　　有个老爷子，独立开发了一项技术，可以用于地铁广告——就是地铁行驶中，乘客能通过车窗看到闪动的广告画面。过去国内地铁采用的是一家韩国公司的技术。老爷子搞出来的这个技术完全超越了韩国公司的水准，而且是国家高新，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
　　韩国公司的业务模式很简单，就是卖技术，卖设备。但老爷子不想这样，他想成立自己的“媒体公司”，自己建设，自己销售——就像分众公司自己建设楼宇电视，自己卖广告。用老爷子自己的话，他就是“华为+分众”。
　　这阵仗就大了……因为自己建设，得要钱啊，技术研发更新这块先不提……光一条地铁线设备可能就得几百上千万，“北上广深成”，还有杭州郑州什么的那么多新建地铁线，老爷子想去投标啊，想去建设啊，媒体公司嘛，当然是得拥有很多“媒体”了。
　　没钱怎么办？有人就给老爷子引见了麦总。麦总一听，懂，明白，有价值，可操作！

　　反正账上有钱，投！
　　老爷子拿了钱，就可以去四处投标，建设，而且不增加自己的财务成本——跟孙总公司一样，投资人的钱是不用还的。
　　我一听，好事儿啊！就应该投这种公司，有核心竞争力，有技术门槛，有市场容量，成长性强，这公司做起来，都可以单独上市！麦总手握两个上市公司，多么来劲！
　　当然，麦总很谦虚：早着呢早着呢，没准儿根本活不到那天。
　　那跟X总公司什么关系呢？
　　事后麦韦告诉我，X总公司做地铁广告比较多，地铁线的广告牌子，越分散在不同代理公司手里，生意越好做。现在老头儿这个公司横空出世，大有垄断地铁牌子资源的意思，中间商的价格空间就越来越小了。
　　麦韦一听这事反应也挺快，含含糊糊地说：可能，最近没过去那边开会，具体安排还不知道。

　　X总：这要是中标了，以后这条线，打算怎么做啊？
　　麦韦还是含糊：哪想的那么远，这次投标也是尝试，中不中都不一定。
　　X总：你们要是提价，我们可受影响喽。
　　我听着这可能是主题，蛋了这么久，敢情point是这个，且看麦韦怎么回。

　　麦总是这么回的：X总！X哥！我确实觉得这是个比较好的投资，要不我们分你们点份额？你们公司一年也不少利润，咱俩一块儿投，多好！以后这公司要是上市了，挣的钱不比卖广告多？
　　这个回答比较巧妙。我在心里给麦总点个赞。
　　X总：你真这么乐观，真相信它能上市？他这公司能不能活够三年，我看都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