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6-19 16:55:07
“久病成医,人老成精”。
张掖把标记着无数个上上下下箭头的化验单递给医生,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
但是,张掖看到医生用忴悯的眼神看向自己,张掖心里全明白了。
张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医院的,浑浑噩噩,神游天外,下意识地往家的方向赶。
张掖最后就听见一声早就变了调的惊呼“小心”,等他抬头,就看见整齐的画着“四个圈”,有轱辘的钢铁怪物,快速冲向自己,“呯”的一声,张掖就觉得自己的身子腾空跃起。
后梁密州大浦山落花村,是个山脚下依山傍水的小村落,该村有一大户人家姓裴,叫裴如庚,是原后梁中郎将燕书童的舅舅,靠着姐姐时不时的接济,裴老爷方能陆陆续续挣下这么些家业。
可惜裴老爷子嗣不旺,即便家里接纳了三房小妾,姐三个也是宁肯糜费粮食,去担当潇洒走一回的小母鸡,也不肯抱窝生孩子。
裴老爷的大老婆天天磕头烧香也于事无补。
裴老爷膝下只得二女,长女生的倒是蛮清秀,可惜的很,九岁时顽皮骑家里大青驴坏了腿,坐着看不出,走起路来,硬是要踩出一番风摆杨柳、高一脚低一脚风韵来,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女瘸子。
小女才刚三岁,刚刚断奶,诺大的家业,后继乏人,时常把裴老爷愁的茶饭不思,觉得愧对祖宗。
再想想刚刚被土匪半路掠去的女婿,原指望是个十里八乡人人羡慕的好姻缘,哪曾想飞来横祸,大女儿转眼间成了望门寡,短短八天,裴老爷更是茶饭无味,脸上愁苦,好几夜没合眼。
裴老爷不知道,他的女婿,此刻正经历一场痛苦的“穿越”。
日期:2018-06-19 17:04:34
日上三竿,磨盘寨大当家打了个哈欠从屋里出来,对着门边站着的喽啰恶狠狠的问道:占二,那小子还不肯痛痛快快地入伙么?
占二在一旁小心陪着笑脸道:“那小子油盐不进,一心求死,我看该给他来个痛快的,免得灭了咱们磨盘寨的威风”。
一个公鸭嗓门突兀插了一句嘴;“恁你个二货,皮痒痒了,不该操心的事、轮得上你来多嘴多舌”。
“哦,是二当家来了,小的嘴贱,您多担待”。
“四弟,你胳膊伤没好,不在屋里歇着,贼兮兮的想去哪儿溜达?”大当家不满的询问。
“我想去巡山,大哥,昨晚没睡好?。心里火气大,瞧瞧,眼屎还挂着呢”。穿着一身文士服的公鸭嗓一步三晃的跨进院门,脸上还带上些调侃的笑意。
厢房里老仆端出了洗漱水,大当家点点头,向院子中间的磨盘走去,老仆紧跟几步,把木盆放在磨盘上,边笑道;“大当家,我给您做了汤饼。给您端屋里去?”
大当家一边稀里胡涂用手巾在脸上擦了一把,边含混道,“拿过来吧”。
公鸭嗓对着占二说;“领五个兄弟,跟咱走一趟。”
占二对着穿着文士服的二当家一抱拳、正色道“得令”。
又冲西厢房喊了一嗓子;“谷子、狗剩、大奎、二蛋,走喽”。
日期:2018-06-19 17:05:16
厨屋里,传来老仆盖锅盖的声响。
突然,一个小喽啰连滚代爬的冲进前院,结结巴巴地喊道:“大当家,不好了,不好了,张秀才要死了。”
大当家转过身来,瞪着一双牛眼,厉声喝道,“死了,走,看看去。”
一行人拐头往后院走。
还没进后院西屋门,就听得屋子里一声声神神道道念叨:“死了,没死?死了,没死!俺已死了啊!俺已死翘翘啦!
“你装死!”大当家人没进门,就吼了一嗓子,紧接着,一个箭步冲到了屋里。
简陋的破桌旁,一个弱弱的声音,那…..那….是噢,俺不行了,也快饿死了。
大当家瞟了瞟桌上的二块死面饼子,冲尾随而来的小喽啰道,去,去,叫麦叔做碗汤饼来。
躺在地上的秀才愣住了,魂魄仍游走在天外,没死…….死了,俺的姥姥,这么夸张!
大当家瞅了瞅颠三倒四的年轻秀才,一语不发阴沉着脸转过身就走。
日期:2018-06-19 17:05:42
老仆端着托盘,拿着汤饼进来了,屋里剩下的二个小喽啰也悄悄起身出去。
秀才把手往自个脑袋敲了敲,无奈的苦笑一声,“死了啊,早就死了的,死透死透了。
啊!啊!…….“死去活来,死去活来……能不能否极泰来。”
老仆一语不发,在凸凹不平的桌上轻轻放下托盘,静静的看了一眼秀才,叹一口气,退下去了。
日期:2018-06-19 17:08:35
张烨,字文瑄,年方十九岁,崖山府漕河镇人。乃赫赫有名的张良二十八代孙,六岁启蒙,八岁能断句,九岁能写得一手好字,十一、二岁便开始在乡井邻里间享有神童的美名。
十五六岁,陆陆续续有大户人家上门欲要聘作西席,或招为东床,然此子自视甚高,正色辞曰:“大丈夫当胸怀天下,笔下泣鬼神,马上取功名,博个封妻荫子,焉敢误此蝇头小利乎。”
张掖,不,现在叫张烨了,看着桌上的那碗面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自嘲的一笑,端起了碗。
嗯,太咸了,咸了,这明明不符合科学养身嘛。
吃过饭,稍微歇息了一会儿,老仆与大当家就又出现在张烨的面前。
老仆默不作声的上前收拾那空碗,张烨一眼看到那二张死面饼,就开口道:“饼留着吧”。
老仆看了看大当家,大当家摆摆手,老仆朝着大当家鞠了个躬,掩上门退下。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大当家拖过一个木墩,激起了几缕尘埃在倾斜的阳光里胡乱飞舞。
大当家大马金刀坐在木墩上,朗声道;“汝好不晓事,方圆五十里,任汝逃到哪里,也飞不出我辈的手掌,下次如诺再敢跑,定将汝的脑袋点了天灯。”
日期:2018-06-19 17:08:54
这时,张烨才有空闲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对面的这位大人物,只见一张脸上满是络腮胡子,头发挽起了个冲天髻,拿块布包裹了,还穿了个木簪子,是个年约三旬的彪形大汉,一双牛眼炯炯有神,透出几丝桀骜意味。
张烨正停留在穿越的震惊中,脑瘫着呐,嗡嗡嗡的一阵耳鸣,呆呆的看着对面的嘴在一张一合,根本听不清对面的人物在说些啥。
大当家看着对面神色不动的秀才,气咻咻的从门外拿来一捆麻绳,“汝不肯从,赏汝全尸,尔自抉择罢”。
说完,呯地一声丢下麻绳,扬长而去。
太阳西斜,一碗面条下肚,渐渐地小腹充盈,张烨就觉得要放水了,出得门来,放眼一扫,院子前还有一排不高房子,一条碎石路蜿蜒通往前院,看样子这是个三进的院落。
张烨急眼四下看看,中院内一片破败,北墙根有一处简陋的茅草屋,大概就是茅房的所在,于是漫不经心朝那走去。
茅坑是用破水缸半截埋地下而成,缸外屎尿横流,胖乎乎的蛆虫在粪缸边蠕动,张烨吓得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破缸处,还习惯性拿左手去摸皮带搭扣,一摸方觉察到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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