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黄土塬》
第40节

作者: 关陇忖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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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8-03-18 09:23:36
  马华虽然在王浩浩跟前把话撂得很硬,但过后一想,王浩浩性格本身比较二,再加上他因闫晶晶与老公有点过节,这几年动辄就提到了嘴上,如果自己与他搬得太硬了,没准儿他去找老公。自从那年因为闫晶晶的事儿和老公说开以后,尽管自己在老公跟前蓄意隐瞒,但他好像知道她玩的多大,输了多少钱。之所以对自己玩赌的事儿不问不理,可能是觉得他与闫晶晶的神秘关系被人知道了,觉得他对不起媳妇,所以就没有勇气管媳妇。

  但是,不管自己并不意味着他就默认自己的赌博。老公是怎样的爱好,她是知道的。自己在家里是个什么角色,她更清楚。这些年,除过生了一对双胞胎而外,她给这个家里连一千元的经济价值都没有产生过,全靠老公养活。如果把这么多的赌债推到老公面前,是不是在老公面前扒了她的脸皮?老公能接受吗?她之所以背了这么多的高利贷,就是为了维护自己在老公跟前的面子和尊严,她一直想,即使拿老公的钱还债,她要有个妥当的机会,要有个恰当的理由。机会不好,理由不充足,她只有自己捂着,背着,不会轻举妄动。总之,她告诫自己在老公跟前哪怕是演戏,哪怕是耍手腕,都不能让他知道拿钱去还赌债了。凡是关系和谐的夫妻,那个不是互哄着、相互隐瞒着过日子?

  所以,马华还是觉得应该理性对待这个事情,铆不能太硬,不能让王浩浩真的把这个事儿揭开。为了哄住王浩浩,她告诉王浩浩,说她先还20万,后面的钱,她想办法去凑,凑多少,还多少。王浩浩说:这个你和耿梅再商量一下,我们两个的摊子,我一个人拿不了主意。
  对于马华来说,再没钱,卡上总留有二三十万,因为她要留点翻本的钱。凡是好赌的人,不会把自己弄个精光。因此,不管耿梅同意不同意,她到银行取了20万,然后给耿梅打了电话,问她在不在别墅,说她马上要过来。耿梅说,她在,叫马华过去。
  见面后,马华先是说了几句客气的话,然后拿出了装钱的袋子,让耿梅先把这点拿上,她随后再想办法。耿梅问多少?马华说20个。耿梅微微一笑说:不行啊,连利息算下了总共285万,还这点顶啥用。
  马华听耿梅还给她照常算利息,说道:我不是在几个月之前就托方秀秀给你说过吗?别算利息了, 咱们毕竟是好朋友,就算我借朋友这个关系,你照顾一下我行不行?耿梅微微一笑说:假如银行行长是你情人,他会凭这个关系,给你免了银行的利息吗?
  马华一听耿梅这么说,愣住了。
  耿梅继续说道:没有规矩,怎有方圆?上到国家,下到单位,哪个行业没有制定规章制度?如果给你免了利息,那我放出去那么多钱,怎么算?而且这些钱不是我的,都是我掏利息从别人手里拿的。难道让我垫付了利息不成?马华说:这个不能跟银行相比。银行是国家法定的。你这个说白了是违法的,所以你…
  耿梅立即打断马华的话:明明知道是违法的,为啥还要借贷我的钱呢?而且在你拿钱之前,我都说了什么,你记着吗?马华脸一横说道:我忘记了。我只记得在你这里,我输了不少钱。
  耿梅立即打开了手机录音,将两人的对话原原本本地放了出来。播放之后,耿梅解释道:这是2008年10月10日,也就是你最后一次拿我50万时咱俩的对话。作为朋友,在你拿钱之前,我确实多次劝说过你,并不是为了让你给我支腿,我故意放给你的,想必公丨安丨局听了这段对话,都不会把罪过推给我的。而且,这些钱你到底输在了哪里?是打麻将输的,还是押宝输的,你心里最清楚了。所以,你就别胡说了。我最见不得让人胡说。

  日期:2018-03-19 08:40:13
  马华这时发现,这个平日稳重大方待人温和的耿梅身上却暗藏着一把无形的刀子,又尖又硬地慢慢地朝自己捅来,马华受不了这刺激,顿时声音颤抖地说道:耿梅,咱们好歹是朋友,咱俩曾经在你家支麻将,共事一场,如果没有我的带动,会有你今天吗?你在这个行道赚了,我输的一塌糊涂,你好歹对我怜悯一点,你总不能门缝夹狗,把我夹得这么狠啊。耿梅说:这不是狠,是规矩。你需要钱,我给你,我现在需要钱,你得还给我呀。前几年你拿我几十万,没付利息用了两年,这个人情够可以了吧。再给你重复一遍,你当初拿钱之前,我都说清了,放贷给你的钱不是我的,是别人的,我们给人家掏了利息。拿钱付息,这是规矩。马华带着哭腔说:耿梅姐,别给我讲规矩行不行?我求求你了,求你在这个事上放我一马…

  在马华的哀求下,耿梅沉默一会说道:那我给你算270万,少15万。至于王浩浩同意不同意,我还得跟他商量。两个人的事儿,且大部分资金是王浩浩弄来的,我不能一个人说了算。
  马华抬头看了看耿梅,突然感觉耿梅这么变得这么陌生,因为多年来,耿梅给她的印象一直是个豁达干脆甚至有点仗义的人,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过过分的话,只要自己用钱,一张口她都给了。而且在要账方面,从来没有催过自己,最多就是提一提。自己不还钱,她好像也没什么意见。她的平和与豁达,马华以为耿梅是把她当做至好的朋友,对她不拘形式,网开一面。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得太美了,太单纯了。她在表面松散豁达,内心却胸有成竹,暗中布局,之所以一直不太理会这笔借款,是对自己采用了放长线钓大鱼的方式,让自己在麻痹之下滚大利息。到了扎账的时候,她就一改常态,拿规矩开道,把自己逼到一个无话可说、无理可讲的地步。

  想到这里,马华感到眼前发黑,感到眼前的耿梅不是人,不是女人,是一个阴阳怪气的魔鬼,她好像长了一双无形的手,在牢牢地控制了自己。她为自己之前没有识破耿梅而恼火,甚至有点不服气。为此,她也学着耿梅的神态不阴不阳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和王浩浩商量吧,商量好了告诉我,这些钱我就先带回去了。
  说罢,马华提着那20万,出了门,把耿梅晾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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