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入库。”西湖先生熟练的操作一番，指着录音棚角落的一个硬盘柜，“存到那里了，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取出来。”
　　吕健望向机柜，大概也普通双门衣柜的大小，面以阵列形式码了很多硬盘，应该是一组小型储存服务器。
　　这样可以确定了，这是一个现代化数字录音棚，与传统的模拟录音棚不同，一切声音都是通过数字软件来处理的，不需要有磁带和胶片，如无特殊需求，从头至尾也不会见到黑胶唱片。
　　拜现代化技术所赐，最终歌曲的“母带”，将不过是一个几百兆的数字件，虽然缺乏了实物的仪式感，但真的很方便。
　　“现在的空间能储存多少母带？”吕健随口问道。
　　“几千首吧。”西湖先生已经放出了第三版，“这个我挺喜欢的，听听看。”
　　第三版是轻快的钢琴版，很俏皮的感觉，节奏明快，伴奏干净，有点布鲁斯在里面，但还不至于被定义为布鲁斯音乐。
　　吕健摘下了耳机，西湖先生的才华自是不必多说，Lv.1这样，真不知道将来会发展成什么妖孽。
　　“也还不错，不过我们用第一版。”
　　“分人吧？”西湖先生划道，“女孩的话第一版，男孩第三版，老炮儿第二版。”

　　吕健这才想起来，创作任务下达的时候，西湖先生正在骚舞，自己忘记交待了歌手的事情。
　　“演唱者已经确定了，一个类似于原唱的女孩，但又不太一样，没那么梦幻，更亲和一些。”
　　“那样的女孩……”西湖先生稍做思索，很快点头，“第一版确实好。”
　　吕健拍了拍西湖先生后起身：“差不多的时候我带她来试音，给她留了几个音轨？”
　　“三个。”
　　“才三个？”吕健惊问道，“这不是数字录音台么？至少该有128条音轨吧？”
　　吕健这个质疑是合情合理的，因为现代录音棚全程都是数字制作，不再受限于传统胶带唱片的储存量限制，从而让歌曲的音轨得到了很大的扩充。
　　一般而言，每种乐器演奏的时候都独占一个音轨，根据音乐编曲的复杂程度，这些配乐可能占据1到100个音轨，剩下的留给歌手。

　　而这首歌的编曲并不复杂，只用了吉他、小提琴以及少量的特殊音效，依照吕健的判断，至少该留给歌手十几条音轨的。
　　留给歌手的音轨越多，容错率也越高，录音的时候可以录十几遍，把他们都铺去，根据质量分别节选加工，如第一遍头两句唱的好，第二遍副歌唱的好，可以把最优秀的地方组合在一起，祛除瑕疵。
　　另一方面，之所以做歌手门槛变低了，也可以说是拜技术发展所赐，他们有了茫茫多的音轨可以挥霍，外加优秀的后期软件，妙手回春的调音大佬，什么样的歌声都可以化腐朽为神。
　　但算西湖先生是个调音大佬，只留给歌手三个音轨还是太拮据了。

　　吕健可不是小打小闹的玩耍，是要唱片级品质的。
　　“我们这个，还较简陋，总共12轨。”西湖先生翘着二郎腿摇着折扇，“第一版已经算好的了，留了3轨，第二版只剩下一轨，歌手必须一次成！”
　　“可她的唱功，怎么也要四五轨才稳啊……”吕健又想起了国际歌。
　　“你是不知道原来，都是模拟工作站，留给歌手的最多两轨，而且胶带那东西，没法抹，唱出来什么是什么。”西湖先生抿嘴道，“那会儿的歌手才叫歌手，一两次之内必须成！而且那会儿的录音师也狠，现场听着现场调，一次机会，修音一点也不能差！”

　　西湖先生抱怨的事情其实跟摄影很像。
　　机械摄影的时代，摄影师需要熟练的掌握光圈、焦距、曝光和快门技巧，而且在拍照时是看不到照片效果的，纯凭技艺。
　　而在录音棚里，录音师相当于摄影师，只是他们的处理对象从图像变成了声音，录音师手的调音台是照相机的光圈和快门，现场录音效果究竟如何，同样全凭技艺。
　　后来随着数码相机和图像处理技术的普及，摄影师们逐渐将更多的功夫下在了后期处理，摄像师这门手艺不再那么高不可攀，随便谁在软件内加个滤镜能做出相同的效果，之后的事情更夸张了，可瘦身，能磨皮，单眼皮变双眼皮，后期处理的威力近乎无穷。
　　而在录音棚内，负责后期处理的则是混音师，他们将许多条音轨糅合在一起，让本来相互独立的声音融成一体，然后再根据曲风微调音效，最终制成母带。
　　在实际创作，录音师与混音师通常由同一人兼任，不仅是因为技术相通，更因为录音师最清楚哪里好哪里不好，在做混音工作的时候事半功倍。
　　只是……这个录音棚的质量看去更差，12音轨实在是捉襟见肘，堪个世纪了，这大大的制约了歌曲的能量密度。
　　除此之外，还有最致命的一点，吕健在听第一版配乐时发现了。
　　“小提琴声音是电子合成的吧？”吕健重又坐了下来，他早注意到录音棚内根本没有那么多乐器，配乐小提琴的质感很硬，电子感太强，一定是假的了。
　　“那太明显了。”西湖先生点头道，“咱们的录音棚太普通了，只有吉他和键盘，说真的那把吉他也不太行，有更好的乐器我保证效果更佳。”
　　吕健抬头看着天花板：“不行我出去想办法了，出去租个棚，找几个演奏家，那个配乐……八万块大概能搞定吧，不过我们也剩下十万多了。”
　　他说着转望年人：“你能出去帮忙做录音么？”
　　年人无辜的摇了摇头。
　　吕健皱眉喃语道：“用这么多资金砸这一首歌，剩下的现金流太少了，我怕时间不够回本。”

　　“可要用这套设备——”西湖先生四望道，“又感觉太亵渎这个首歌了，品质太差的话，容易搞砸。”
　　吕健揉着额头拿起手机。
　　录音棚升级需要1000金币，可余额只有700了。
　　这是个衡量音乐品质的硬指标，在硬件输了太痛苦了。
　　不氪金果然没法变强啊！
　　正巧，【问询】功能倒计时结束，吕健想也不想点开，输入了自己的问题。
　　“公司融资所得金钱，能纳入游戏金币么？”
　　【不能，必须是与艺人相关的所得收入。】
　　“那转签艺人呢？”
　　【可以，按千分之一汇率纳入。】
　　“如我将乔乔的合同以50万的价格转签给别的公司，那么我将得到……”
　　【500金币。】
　　回答过这个问题后，【问询】功能再次进入冷却倒计时，无法启用。
　　吕健当然不会把乔乔卖出去，他将来能创造的收益远大于500金币和50万。
　　但他的麻烦依然存在，他在盈利之前，他需要氪金。
　　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鹅蛋脸年男人好像正在向吕健挥手——

　　来啊，来啊，想变强么？来啊。
　　不可能的，成年人有成年人的尊严！
　　“不行放弃质量。”吕健挥手道，“可能会失去挑剔的听众，不过对于大众来说还好。”
　　“你是老板，听你的，我只是觉得有点缺憾。”西湖先生叹了口气，“首发是首发，重制版也补不回来的，你想好。”
　　“你这人怎么这么矫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