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来他退休了，一定要把老板这些话全部曝光，狠狠捞他一笔，单冰在睡之前暗暗打算。
　　第二天，方盛泽买好早餐，早早等在楼下，准备送林忆学，呃，顺便班？
　　当然，直到林忆课前才知道，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昨晚的事，林忆耿耿于怀，更不会对方盛泽有什么好脸色，但仍旧默许着坐了他的车，吃了他带来的早餐。
　　两人的状态很怪，情侣不算情侣，朋友不是朋友，林忆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对待方盛泽了。
　　不可否认，她仍旧爱他，甚至不几个月前少分毫。

　　可她不能接受他，更不能原谅赵许然的所作所为，否则如何对得起还躺在疗养院的偌雯，林忆的心，第一次如此摇摆不定……
　　或许这样模糊不清吧，哪怕挣扎一点时间，找着蹩脚的借口，和方盛泽维持最后的温情。
　　一路思绪纷繁，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还未曾告诉方盛泽车应该停在哪个位置，而方盛泽已经未卜先知的将她送到了离课地点只有一个拐角距离的停车点。
　　“到了。”
　　“到了？你怎么知道……”
　　“这是秘密。”
　　是严蕊？可是方盛泽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自己的朋友搭线呢？算了，方盛泽向来是无所不能的，他知道什么都不算怪。
　　“昨晚的事，是单冰干的，和我无关。”
　　“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方盛泽一听，反倒乐了，其实仔细想想，要不是之前闹那一场“反独裁”，估计自己也确实要赖在她床的，算了，也不冤枉，方盛泽也不解释了，转头问道：“你知道今天是谁的课么？”

　　“好像是个外聘教授，没写名字，怪神秘的。”
　　“嗯，我听说他很厉害，怕慕名而来的人太多，所以没署名。”
　　或者说，其实只为给某人一个惊……喜或是惊吓。
　　当然，方盛泽是不会主动承认这么丢脸的事的，千里迢迢费尽心思，只为博意人一笑，甚至只是一个白眼。
　　“你先进去吧，我停车。”
　　停车，而不是离开，怪的措辞，可林忆怎么也没算到，隔着大半个国，方盛泽又当了自己的老师，看来师生恋是对她青睐有加了。
　　林忆进到教室，看见严蕊和她招手，坐了过去，似是无意地打量教室里的来人，没有看见年昭华。林忆心里叹气，也不知道严蕊有没有和她说什么。
　　刚坐定，看见严蕊表情严肃地凑过来说话。
　　“阿忆，你昨晚在哪里睡的？不会是和方盛泽……”

　　“我在酒店睡的，一个人，拒绝脑补。”
　　“我觉得方盛泽对你余情未了……”
　　严蕊还要说什么，声音却戛然而止，或者说安静下来的不只是她，还有整个教室的人。
　　方盛泽缓步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站到讲台，随意将书扔在了桌子，臂肘支着身体，斜靠在讲桌旁。

　　“新学期快乐，我是你们的投资学老师，方盛泽。”
　　一秒、两秒、三秒，静默之后一片沸腾几乎冲破教室的顶棚。
　　严蕊在旁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掩在欢呼声，林忆没怎么听清，她的思绪完全回到了早那段对话里。
　　很厉害的神秘的老师……

　　自己竟然又被方盛泽摆了一道。
　　深吸一口气，将课本翻开到第一章，林忆的脸颊发烫，心里慌乱。
　　“阿忆……”
　　“相信我，我和你一样也是刚刚才知道……”方盛泽，真是个混蛋，也真是个……傻瓜。
　　今晨下了一场雨，天气微微转凉。
　　方盛泽那样靠在讲桌，身穿着米白色英氏菱格针织衫，下身浅蓝色牛仔裤，小楦头尖角皮鞋，腕款式简单的手表，简单的搭配，却因为考究的面料和经典的品牌显得优雅贵气。
　　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底下沸腾的人群，面带微笑地看着……林忆。

　　在嘈杂的人群里，他肆无忌惮地看着自己的心人，一眼终了，一情难消。
　　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十年苍狗，林忆于方盛泽，何止是众里寻了千百度的那一抹阑珊倩影，她是他独立寒夜倾盖而下的白月光，她是他累累血脉勾勒在胸前的那点朱砂痣，是他的劫难，也是他的救赎，是他在人群唯一想要驻足凝望的光……
　　他的眼神温暖柔和，宛如盛了一泓清泉。
　　终于等到喧闹平息，教室里重新恢复安静，方盛泽收回目光，声音响起。
　　“这门课没有考勤，没有作业。”几乎再度迎来欢呼声时，方盛泽补充道：“当然，考试也没有范围。”
　　“啊——”
　　这次，是一片哀嚎声。
　　“规则讲明，还有一周退补选，你们有机会拒绝我的三无产品。”

　　“不要——”
　　“老师虐我千百遍，我待老师如初恋。”
　　前排一个女生的声音从人群“脱颖而出”，惹起来一阵哄堂大笑。
　　“不好意思，我有未婚妻了。”
　　方盛泽挑眉，还不忘顺带撒了狗粮秀波恩爱，不过课堂的气氛此活跃起来。
　　林忆不得不承认，方盛泽在课堂有种别样的魅力，自信，儒雅，那或许是最初吸引她的地方。
　　课到一半，年昭华突然闯了进来，站在门口直直看向方盛泽。
　　“迟到的同学请尽快找位置坐好？”
　　年昭华似是有话要说，嘴唇蠕动了几次，却终究沉默着向教室央走去。

　　林忆坐在一边，年昭华在她身旁停留了几秒钟，用压低的声音说道：“林忆，你真是好手段，能让他为你做到这个地步。”
　　林忆没有回应，甚至从始至终都未将视线从黑板移开，但笔下的微微停顿还是泄漏她波澜的情绪。
　　终究，又是因为一个男人，她的朋友选择与她站在对立面了么，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年昭华走后，严蕊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没跟她说你和方盛泽的事。”

　　“我知道，这事先替我保密，不然谁都难得安生。”
　　“放心，我支持你和男神双宿双飞。”
　　林忆扶头露出无奈的笑，严蕊想得太乐观了。
　　方盛泽的节奏把握得极好，下课铃声响起，他的课程刚好结束。
　　“在结束前，我需要选出一个课代表。所以……”
　　有几个人先后举手，方盛泽微哂，手指在名单滑过，轻轻一点，敲定。
　　“严蕊同学，可以么？”
　　“啊？我么？”
　　严蕊本来还在怂恿林忆举手，自己却被方盛泽突然点名，一脸发懵地从座位站起来，看向讲台方向。
　　“严蕊同学可以当我的课代表吧。”
　　“可以，当然可以。”
　　“那这么定了，下课到前面来留个电话，辛苦严蕊同学成为我与诸位同学沟通的桥梁，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让她转告给大家，自然如果同学有什么问题，严蕊同学也会对老师知无不言的，对吧。”
　　“呃，对。”
　　果然，男色之下，岂有完卵，林忆无力地收拾东西，严蕊这道城门已然失守了。

　　方盛泽被一群人纠缠住问问题，严蕊突破重围挤进挤出，随即林忆和她从正门离开，一路严蕊都处于精神游离状态。
　　“阿忆，你说他为啥会让我当他的课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