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姐姐中午才回来,现在不尿点出来,到时候会憋坏的。”
苏晨这才点了点头。
把苏晨的尿倒掉之后,还有十分钟就要上早自习了。此时寝室楼里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了苏锦一个还在忙碌的人。
苏锦把弟弟放在床上盖好毯子之后,确定没什么遗漏的事情了,便拿起书本急匆匆地出门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弟弟几句,然后关上了门。
“今天叫早了,以后晚点叫小晨吧……”苏锦这样想着。
开学第一天的校园就像新发芽的小草一样,处处充满着生机。沉寂了一个暑假的校园终于热闹起来。这几天都是在毫无人气的孤寂中度过。直到今天学生才聚齐了。
那些走读的学生也陆陆续续走进校园。他们有的是坐校车来的;有的是自己骑单车来的;家境好些的则是由父母直接开车送来。那些被父母送到门口的学生下车前不免会听到几句听得耳朵都长了老茧的唠叨。他们面对父母的唠叨,大多滋生反感和抵触情绪,甚至顶撞几句都是常有的。
这些都是他们此时享有的真正的幸福。这种幸福对苏锦来说已经成为一种永远的奢望。只有失去,才真正明白其珍贵难得。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不是那些生活在蜜罐中尚不知足的少男少女所理解的。他们任性、骄纵、叛逆;他们自以为是地燃烧着自己的青春,浪费着自己的时间;他们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盲目自大的样子,却不知道活得最无知、最茫然的恰恰是自己。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甚至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知道随波逐流地追星、胡闹、玩耍。当年轻不在、韶华已逝,刚活得明白一些时,却早已时不我待。
在这些匆匆走向各自教室的学生中,有一个身影十分引人注目。这个身影是那么的美丽、清纯。她是所有男同学心目中的女神,是公认的校花。尽管穿着很朴素,却不仅没有遮掩她的美,反而将她的纯洁淡雅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不是苏锦吗?”
“是啊,她怎么看起来有些憔悴?”
“你傻啊!榆庄地震的事儿你不知道吗?苏锦家就住在榆庄!”
“啊?苏锦的家在榆庄啊!哎哎哎,在这个时候对她表示关心,一定能……”
“想得美!人家校花能看上你?你和周平比一比,谁有竞争力?”
“唉!没这等福分喽!不过能和她一起上课,天天看着她,也不错嘛!”
“花痴!”
“别装,难道你不想?”
……
两个男同学边走边说着,看到苏锦立刻加快了脚步,想去打个招呼。可是还没等他们走到苏锦近前,早就有几个看起来和苏锦认识的男同学捷足先登了。
“苏锦,你好……”
那几个男生一脸笑意地向苏锦问好,大献殷勤。
“哦,是你们啊,你们也好。”苏锦语气平淡,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朝教室走去。那几个男生顿时愣住:这还是往日那个平时总将笑容挂在脸上、见到谁都热情地打个招呼的苏锦吗?
就在他们一愣神的工夫,苏锦回过头来,微微一笑。然后继续转过头去……
这个微笑的意味,仅仅是那么一丝歉意。为自己刚才的冷淡而表现的一点歉意。
“同学们,我们都知道四大名著有《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还有《红楼梦》。若说这四部书中,最有研究价值的莫过于《红楼梦》,为研究这部书,专门有一个由专家学者组成的学术组织,叫‘红学会’。多年以来一直潜心研究这部名著。那么,这部名著为什么会引起学术界如此重视呢?是因为它堪称为一部集古代社会、官场、文学、美学、医药、饮食、茶道、礼仪……等等等等为一体的百科全书。作者曹雪芹为什么会有这般渊博的学问?这要从他的家世说起……”
语文课堂上,周老师正在讲新学期第一课《林黛玉进贾府》。苏锦就坐在第一排。
尽管周老师讲得很好,可是对于那些不爱学习的纨绔子弟来说依然味同嚼蜡。他们有他们关注的焦点:这个焦点自然就是苏锦。不少学生都在悄声议论,离得远的则相互传纸条。话题无一例外都是苏锦。只是唯有苏锦不知道而已。
“好,同学们,刚才大家阅读了课文中林黛玉刚进贾府时,贾府中出场的一些主要人物的神态、动作、对话。那么,从这些人物的言行中,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些人物的性格……”
周老师讲到这,突然止住。拿起板擦在黑板上“咚咚咚”地敲了三下。
“苏锦!”
“啊!到!”苏锦被周老师猛然叫到名字,过了足足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站起来的同时,脸立即红了起来。
“苏锦,好好听课!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我替你向体育老师请个假。来我办公室,咱们聊聊。坐下吧……”周老师并没有责备走神的苏锦,叹息一声,让苏锦坐下了。
被点到名字之后,苏锦再也不敢走神。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竟然第一次盼着下课,还心神不宁。以前从没有这样浮躁过。在她的心里全都是弟弟。她不知道弟弟一个人在寝室怎么样了:有没有害怕?有没有哭?有没有……想到这她不敢想下去了,因为那两个字是……颤抖……
下课铃终于响了,这也是中午放学的铃声。周老师讲完了课将课本合上。看了看苏锦没有多说什么,走出了教室。他之所以下午才找苏锦谈话,是因为他知道苏锦走神的原因。与其急着找她谈话,不如让她先回去照看弟弟。该说的话下午再说不迟。
苏锦将桌上的书本迅速收拾一下,便迅速朝寝室跑去。操场上苏锦一路奔跑,她的长发被风吹起飘在身后,她的身姿为校园的操场增添了一刻间的华丽,吸引操场上的众人将目光纷纷投向她的倩影。
“苏锦这是怎么了?”
她的举动令同学们不禁愕然。以前的苏锦不是今天他们看到的这个样子。
“她家所在的村子地震了,你不知道?”
“啊!”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同学反应都是一样的,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惊讶,至于各自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琢磨的东西。
谤源
苏锦一口气跑回寝室,这一路上她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就在打开寝室门的那一刹那,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发出的“咚咚”的声音。
有的时候,事情出乎人的意料。我们通常都有一个比较形象的说辞,便是“老天的捉弄”。或者说是“命运的玩笑”。
或许是老天也累了,或者命运也不忍再拿这对可怜的姐弟消遣了。先前预想到的种种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打开寝室门的那一刻,苏锦看到令她牵肠挂肚的那个人正安静地躺在床上。
听到开门声,苏晨朝门口的方向侧过头,可是他无论如何也看不到门口。只是不需他等,苏锦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或许自从村里受灾之后,自己还没有和姐姐分开这么久过。看到姐姐,苏晨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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