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找了一批香港的活,每月要交4000件,现在大雅白天黑夜进行大会战,书记、主任忙得身上冒烟,在下面干活呢。
机床都在干那东西,叫什么角架,有意思,绞刑架吧,大雅要在这个架上吊死了。
大会战,笑死人了,大雅的那些破床子招架不住,精度不达标。
我朋友大牛说:接下这批活,当官的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倒闭了,他们官当不成了,没啥捞了。
也是,现在处级干部,没在北京上海买房子的几乎没有。
以前,工人干部一个餐厅吃饭,现在,工人一个餐厅,白领一个餐厅,经理一个餐厅,啊哈,等级森严,离工人愈远了。这世道,变了。
三哥,兰蕙说:国风可不是这样,就一个餐厅,我们代经理和大伙一起用餐。
工人是根,是厂的基石。知道不,三哥,国风最早是十五个退休老工人发起的,他们自凑资金每人二十万,凑了三百万,买了旧机床、破电焊机、租了大雅一个废弃的车间。
第一任经理是八冶安装公司的,技术不行,管理外行,老工人看不惯,就公开招聘,招聘信息上市电视台,也贴到大街小巷,最初报名的,三百五十人,有三十八个是名牌大学机械专业的。
大老粗们文化不高,但对经理要求很高:相貌、经历、品德、专业知识、管理水平、能否吃苦耐劳、能否和他们一条心等,最后挑剩六个人。
有个西安交大的,一米六二的个子,主管招聘的老龙头就是看不上。
龙师傅故意在门口放了一把扫帚,看谁有意捡起来,其他人都扬头而来扬头而去,唯有代经理低头看脚下,捡起扫帚说:
怎么,国风还缺打扫卫生的人啊?
龙师傅说:是啊,你给我们先打扫打扫吧,哈哈——。
噢,代经理说:如果需要,当然可以,我真想锻炼一下呢。应聘,代经理没带学历证、工程师证,说证书在富海组织部、需要保密。
龙师傅不大高兴,说想不到堂堂大雅副总,没学历证,让人笑话,大老粗们的公司可坚决不要的,就特意跑了一趟组织部。
但当时组织部的顾部长也不给看,说必须遵守当时他和代经理的协定:学历保密,家庭情况保密。
顾部长说:代时兴清华高材生,机械电子工程专业,家庭出身清白,如有假,本人弃官丢爵。
考试,大老粗们高价请了一个名牌大学机械专业的教授。
本来不准备考专业的,他们都是机械工程师,但,有一人没见到学历证、工程师证,其他人不服,包括大雅生产技术工程部的袁文才。
他是上海交大的高材生,一不服气代工,二不服气弋经理,他是喜欢考试的,其余五人,也都跃跃欲试,以为自己了不起,考试一见高低。
考什么呢?一是机械制图,二是英语,三是机械制造,一般招聘要考CAD机械制图,对这个,这五个人肯定都是高手,偏不考。
叫他们手工制图,这就看出水平了,其余人都带角尺、圆规什么的,而代经理这些都不带,但画出的图,比他们画的都强。
主考教授大吃一惊,这是他从来不曾遇到过的。
英语,允许带字典,其余人带了各色英汉珍袖小字典。
有的考试时还拿出“手机翻译”看,但代经理什么也不拿,什么也不看,而翻译得最快,把那篇英文版的数控机床构造原理,整篇翻译出来了。
最后测试专业课【机械制造】:诸如金属材料力学原理、数学公式、化学结构、机械性能等;零部件的铸造铆焊和切削加工的工艺过程和组装等,这些难不倒机械制造专业的才子们。
但最后要求以当今世界上最先进数控机床为例,画出镗铣加工中心简易结构图,并要求在想象中改进,这些才子们为难了。
原来他们都认为目前国内用不着就一直没注意,而这难不住代经理,他用十分钟画出当今世界最先进的数控加工中心结构图,再用十分钟画制出与此不同又有相同的“国风数控加工中心”略图,也就是国风现在正开发的“国风1号数控机床”的雏形。
当时没有公布考试成绩,越是大老粗越是爱才,龙师傅把他们全都留下了,给他们三个月试用期:
让他们上午到车间熟悉机床、操作机床;下午打扫卫生,清理车间的铁沫、铁屑和垃圾以及打扫厕所。
老袁,现在大雅的总工,先打退堂鼓,说:这是亵渎人才,无知的大老粗。
其他的,也都自视才高北斗,不是扫厕所的料,最后剩下代经理,这十五个创业者围着他,把他抛起来……
九棵树,巴丹吉林沙漠一景,兰蕙老三吃烤羊肉就到这里。
但这里没树,一棵也没。听老人说:牧民曾经在这里植了九棵“****”的政治树,但被三天三夜风暴淹没了,堆起一座巨大的沙山。
在沙尘暴里越来越高,现在伸到半天空了。看去有点神秘莫测,仿佛底下埋着许多历史故事等待人们去开发。
曾经大雅弋经理常常和书记向达、工会主席大宝、经理办主任常丽等到沙山北坡下沙地上的蒙古包吃烤全羊。
最大一次聚餐,是全大雅四十九名科级干部,到这沙山北坡进行“登山比赛”,赛后进行“大会战,迎国庆”的动员大会。
这沙山也像“大会战”的浪头一样,一浪高一浪地向南推进,直到天边。
据说那天在山顶上直面沙海落日,大雅经理泪水盈眶,长叹一声,大家深以为奇,只有常主任知他叹什么。
在这沙浪里,还隐藏着一个偏僻的鲜为人知的嘛喇庙,那里的麻雀雕鸟傻得要死,人们可以伸手捉到。
庙前经幡和庙里转经筒吸引少数跋涉到这里的游客。
沙山北坡下沙地边这条公路——就是兰蕙老三正开车而来的那条公路,南边散落着阿右旗牧民搭起的蒙古包;北边是满地遍野的沙土丘,大坟似的。
到大夏天旁晚夕阳里,有人在攀登沙山之时,也有情侣到这里欣赏这灿若红霞的沙樱,它就长在这沙土丘上,巴丹牧民俗称“酸胖”。
它枝干灰白,而累累果实枸杞那样红,黄豆那样大。
沙樱与沙樱,盘根错节,枝连着枝,杈咬着杈,好得五迷三道、天昏地黑,胜似并蒂莲,因此,这一个毗连一个的沙樱丘陵,也被情痴情种们雅谑为“相思群岛”“相思岛”;粒粒樱果,美名其曰:北方红豆。
老三曾经在黑道上红极一时,一些喜欢“野”的妞儿,约他到这里偷吃禁果。
另一个仲夏必来的,就是弋经理,去年兰蕙跟他来过,历历在目的,那天他喝了两杯威龙葡萄酒,红光满面,谈吐不俗,身上散发出浓郁的法国香水味。
给她照了许多值得留念的倩影。这个境地,对于钟情摄影、绘画艺术且感情丰郁的大雅经理而言,这地方无疑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去处。
以前他开车还带着常丽常来这里,享用这大自然的特别惠赐。
但现在兰蕙没有想到,弋经理虽不在“酸胖”间,此时却在大漠深处嘛喇庙前的经幡下,抱着一只大雕与常丽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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